贺兰宴闭着眼思索着。
从头到尾,他想要那份先帝遗诏,奈何遍寻不着。
与顾眉在一处是个意外中的意外。
他对她的渴望超乎他想象。
那股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把她牢牢栓在她身上,让她无时无刻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一开始,他以为这股欲望不过是出于报复的补偿。
每一次两人在一起时,她越紧张,抓紧被褥,他快意越甚。
分不清将她操纵于股掌之间的快意,还是另外一种得到她的快乐。
不管哪一种,这都不对。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更不允许自己被人掌控。
她想走,那就让她走就是。
总归这一切发生都是一场意外,也是到结束的时候了。
听到青山说查到王氏那里有别的发现。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嗯了一声。
青山有些捏不准贺兰宴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继续禀到:
“公子可还曾记得,那个被送进大牢的徐玮,他当初和谢文清一唱一和地,逼着顾女郎嫁入谢家。”
“其实这事,王氏当初也是知道的,拿着顾女郎母亲的墓穴说事,让原本有些摇摆的顾女郎不得不答应入谢府。”
贺兰宴睁开眸子,端起一旁的冷茶抿了口。“还有什么。”
青山道:“前些日子您让我查查顾女郎和王氏的事,发现王氏当年是被先头顾夫人给救回来的。”
“在顾家养了有一年,和顾女郎处得极好,在顾夫人因病过身后,顾太师就将她娶进门,以便照顾顾女郎。”
贺兰宴曲指在桌山叩了叩,“重点……”
青山立即道:“那王氏的父母曾是游方郎中,懂得一些医理,顾夫人也不是得病,而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生了恶疾,脸上长红斑,最后溃烂而死。”
贺兰宴垂眸没有说话。
他与顾眉认识时,那时她已是豆蔻年华。彼时和王氏的关系极亲密,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她们不是亲母女。
若那毒是王氏下的,那就实在太过心狠,比那些一刀毙人命的匪徒还要阴狠。
可顾眉竟还被蒙在鼓励,被杀母仇人利用,实在令人唏嘘。
贺兰宴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忽地。
“如此深仇大恨不该瞒着。你找个人透露给她。不要经过映芳,更不要与东宫有牵扯。”
青山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这么做是为什么。
巴心巴肺的让人查出这些真相,在告知对方时却不留名。
那不是白白干活了?
更让青山不解的是,明明自家主子好像要同顾女郎了断一般,好些日子不去找她了。
现在却连对方这点事都要摸透。实在是让人看得一头雾水。
贺兰宴起身,走到窗边的书案前,指腹按着书页。
他不喜欢强迫人,更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知道了王氏的秘密,那样掏心掏肺喜欢的人,背叛了她,她一定会很伤心吧。
到时,他这个佛子去感化感化她,她总会对他生出半分喜爱吧。
那样才有意思。
至于明日顾眉身上的三日醉发作,贺兰宴眉峰疏拢,心头有些不舒坦。
在他心里,他如今是连个角先生都不如了,是吧?
一瞬间,那口气卡在当中,滋味不上不下。
顾眉拒绝贺兰宴来找她的举动,到了如今,药效比起初轻了许多,她总能熬过去。
这日,她沐浴后,绞干头发,就躺到了卧榻上。
夏日天热,屋内摆了冰,卧榻上铺着的也是冰蚕丝做的被褥,躺上去触感冰凉。
她在想着王氏的事情。
那日母亲实在是有些奇怪,一言一行都在将她往谢文身边推。
最近两次都是谢文的原因,她才来找自己。
从前,王氏进城很少,都是她偶尔去庄上探望他们,看看侄儿们的功课。
想着想着,顾眉有些不确定母亲真的是为她好吗?
她都那样说了,基本上就是告诉她是谢文的不对,可母亲依然没松口。
顾眉忽然想起当年她还没决定要嫁给谢文时,王氏提起她生母的墓。她若还有一丝摇摆要不要嫁给谢文,那王氏提及的,将这最后一丝摇摆抹去了。
顾眉躺着,指尖都冒出热汗来。
也许,她可以去一次庄上,问个清楚看看。
想着想着,一股燥热涌上来。
她难捱地蜷着身子缩在角落里。
本以为药效比从前轻许多,可没想到还是很凶猛。
从前贺兰宴和她的那些过往,也被放大,所有燥热欲,念都被全部勾起,如腾腾山火,一发不可收拾。
顾眉努力伸长手臂,去够卧榻边的立柜,里头放着贺兰宴送来的那个木匣。
娇软的女郎,伸出一截嫩藕般的手臂,好不容易够到木匣,想要打开,却因为一只手,无法成功打开。
贺兰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当然知道那木匣里的是什么,都是他精挑细选亲手放进去的。
呵。
果然啊。顾姩姩厉害了。
要那东西,也不要他。
他缓步走过去,影子落在卧榻间。
顾眉刚要挑开木匣的盖子,就听到一阵低沉清冽的声音。
“顾姩姩。那毕竟是死物,哪里有孤好用呢?”
顾眉昏沉间听到贺兰宴的声音,手一抖,将木匣子松开,东西掉在卧榻前的脚踏上。
贺兰宴立与卧榻前,温和地说道:“顾氏女,要孤帮忙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有用得上孤的地方,孤定然竭力而为。”
卧榻上的顾眉,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嗤笑:“既然殿下一定要上赶着做角先生,那就做角先生该做的事吧。”
“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
贺兰宴没说话,渐渐靠近,单膝压在卧榻边缘,将捡起的东西重新放回立柜。
他的手从被角进去。
屋内陷入到眸中不可言说的熏热衷。直到片刻后,贺兰宴才收回手,问。
“可还满意?有其他吩咐吗?”
顾眉趴在被褥里,没抬起脸,“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贺兰宴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勾了勾唇。
果真就起身告辞。
不等顾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不见了。
好。
不急。
他要一点点,掀掉顾眉身上的防备,把人喂熟了。再让她主动来求他。
翌日,顾眉醒来身边已经不见人影。
映芳则送信进来。
静一元君要带她入宫,让她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