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面色平淡地应了下来。
已是梅雨时节,天边总有隐隐雷声,时不时地,就有一场雨落。
顾眉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与自己对弈许久,到最后发现是一盘死局。
棋局是死的,可生活不是。
五年前她能走出一条看着不太好路,如今亦然。
贺兰宴既想和她私会,不过是想借此折辱于她,以报当初背叛之仇。
棋子冰凉的触感碰到指尖。贺兰宴曾在她的心中,是如明月清风一般的皇孙。
可是,现在让她落得进退维谷境地的人,也是他。
毕竟只要他想,就算是她日后与谢文和离,他也会成为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刃。
顾眉这一也睡得不算是安稳,纷纷种种的往事好似潮水般在她梦中拍打。
模模糊糊之间,还有个人指腹粗粝,磨的她微微发疼,把她当做个玩、物,肆意的玩、弄。
压根不在乎事情败露之后她的下场。
天明之后,顾眉一回想就头疼欲裂,整个人也病倒了。
翟氏听说顾眉病倒了,在她的卧榻前,冷嘲:“不过是个普通的头疼脑热,就躺在床上不起来。啧啧。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啊。”
顾眉却是不和她争辩,只道:“母亲若是在这儿呆太久,万一过了病气去……”
翟氏本以为顾眉在赶她,再看顾眉脸色苍白,满屋子的药味,连忙用帕子掩住口鼻,“正好,文清这些日子就让他在偏院歇着。别叫你把他也害了。”
顾眉心头嗤笑。这是谢文上次睡了一次妾室不够,翟氏又来做老鸨的事,把儿子往妾室的房里拉。
她巴不得谢文快些和妾室生出个孩子来。那样她才对翟氏感恩戴德呢。
赶走翟氏,终于清静下来。
人太过疲累,没一会又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间,顾没忽然察觉到额头间有人在擦拭。
她以为是映月,仍是闭着眼。
仿佛是掌心在轻轻的揉按,不一会酸胀的太阳穴舒坦许多,顾眉紧蹙的眉心也稍稍舒展开。
紧接着朦胧中,察觉到她的衣带被揭开,身前传来凉意,顾眉下意识地抱着臂环在身前。
然而,才刚抱拢,又被人轻轻拿开,顾眉不悦地嘟嘴,映月要做什么。
下一刻,一丝淡淡的药香,跟着温热的掌心,顺着脊柱蔓延下去。
顾眉意识回笼了些,这不是映月的手法。
她一把抓住映月的手。
但是,触及的却是骨节分明的、硌人的大手。
她摩挲了下,忽然摸到一串珠串……
顾眉好像碰到炭火一般,立即从昏睡中惊醒。
果然是贺兰宴那张恍若谪仙的脸。
她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你……怎么来了?”
身上还带着凉意,这人把她的衣裳给褪了。
她咬着牙将衣裳扯好,又拉了被褥盖的严严实实。
贺兰宴抬起眼,淡然地将手收回,从怀里扯了帕子擦拭,沉沉地看向她:“孤出力又费神,本想要点报酬。没想到夫人竟是病了。”
顾眉被这么一提醒,想起他那日说的让她考虑,实际就是迫她答应与他私会。
只她都病成这样了。这人还不肯放过她?
简直冷血至极。
顾眉扯着被褥,“殿下,臣妇最近不太方便,恐怕,恐怕不能……”
贺兰宴看她不说话,竟也不恼,反而似好商量地挑起她的脸。
“别的做不了,总要给孤一些安抚吧。总归你这张嘴也很伶俐。”
他抚着她的唇。
顾眉瞬间难堪起来,浑身不自在。
她总是看过一些画册子的,知道男女之事,有好些个花样。
连这样贺兰宴都不放过她。
竟还要更过分。
上回他们见面已经是数天前的事了。
顾眉怎么也想不到,贺兰宴一来见她,就想搞个大的。
就好似一汪平静的春水,被搅弄的个波涛汹涌。
顾眉撇过头去,试图脱离贺兰宴的掌控。
深吸了两口气,有些轻哑,克制地道:“殿下说了与臣妇好好考虑的机会。如今臣妇病中,做的决定总是不太成熟的。”
贺兰宴双目如深夜寒星,幽邃无垠,滑动佛珠的手顿了顿,淡声道:
“是么?看来夫人只是病的脑子,嘴没病。”
顾眉顷刻失语。
可恶的高贵权势。竟如此锲而不舍,就想她做那些下流的事。
什么最有佛性的佛子,哪里有佛子如此执着于红尘男女那点风流事的。
她思量了好一会,梗着白皙秀气的脖子,嘴唇嗫喏。
“万一我这病了的脑子一个不慎,伤到殿下可如何是好?”
只听那道刺激过她,又缓和的嗓音冠冕堂皇道:“我佛慈悲,会不会,夫人试了不就知道。”
他态度轻描淡写地叫人震惊难受。
顾眉瞠目结舌之际,就如那被掐住喉舌的猫儿,“你……”她一下不知怎么回。
这人到底是如何在寺里度过五年的。
她胸膛起伏了一下:“贺兰宴,你真的很过分。”
手从被褥里拿出来,朝卧榻边的人身去,有些远,她用力地探了探,这才勾住那冰凉的玉腰带。
原本一丝不苟贴着他的衣裳被挑开了些,露出脖颈上白皙的肌肤。
正当顾眉要将那玉带解开时,贺兰宴反扣住她的手。
顾眉抬眼,有点儿没想明白现在贺兰宴的意思。
贺兰宴扣上她的手腕,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稍低着眼睛看向胡乱枕在枕头上的顾眉,嗓子被压得很低。
“怎么?夫人很着急侍候孤?”
顾眉气得想哭,真想抄起立柜上的水壶砸过去。
刚刚威胁她的人是谁啊。
迫不及待的人不是他吗?
连她病着也不想放过。
打也打不过他,摔又不敢摔,只能咬牙启齿地:“到底要不要?”
贺兰宴缓缓捏着檀木珠串,拨过一颗檀珠。
“孤倒是很想享受夫人的小意,只是可惜,今日,大概是要让夫人失望了。”
他站起身,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腰带,语调不急不缓。
“今日,孤有戒律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