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野摇摇头,“不能。”
他是最厉害的侦查兵,连他都判断不出狙击手的位置——
其他人更不用说。
温初霁气的咬牙,他们都在这伙人身上伤了四个人了,要是再不把他们弄死,他就气死了。
温酒着急的道,“我能啊!我看见他在那个石头后面,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在石头后面。”
但她不论怎么叫喊,哪怕是在他们面前跑来跑去,她就像是隐形人似的根本没人能看见。
雨越下越大,轰隆隆的雷声就像是打鼓似的响在耳畔,刺眼的闪电像是游走的银蛇撕裂天空给树林里带来偶尔的光亮。
陆北野借着这束光亮,睁大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很快他就找出了破绽。
他看见了石头后面的头发,是黑色的马尾辫,虽然就一截,但他也能判断出来。
是狙击手无误。
他向温初霁比划,温初霁接收到他的信息,静心瞄准。
陆北野诱敌,率先开枪,打在狙击手面前的石头上,狙击手闪身躲避——
而温初霁就趁这个机会扣动扳机取了他的狗命。
“砰——”
狙击手应声倒地。
老鞑子狗急跳墙,抱着机枪跳出来四处扫射,“狗日的,你们不让老子好过,老子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你们也得给我陪葬!”
但温初霁很快就射杀了他,剩下那个也被其他人解决了。
就在他们以为任务完成时,躺在石头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爬了起来,手还握上了枪。
“哈哈哈……”
“老子才是最强的狙击手,你踏马的算个屌!”
温酒瞪大眼睛,“哥,你们快点儿躲开啊!”
“快点儿躲!”
但她的嘶吼没有人听见。
就在他的子弹要落入温初霁胸膛的那瞬间——
陆北野转身挡在他面前。
噗——
是子弹嵌入血肉的声音。
看见陆北野胸膛流血的窟窿和缓缓倒下的身体。
温酒快要疯了,“阿野——”
她拼命跑过去,想要接住陆北野下落的身体,但接了个空。
——
“阿野……不要……”
温酒惊得从床上坐起来,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落在她因为恐惧而不断起伏的胸前。
她害怕的抓紧了被褥,嘴唇因为恐惧泛着白色。
原来是在做梦啊!
“呼……”温酒长长吐了口气,还没等她从恶梦的余韵里回神,就听见窗外雨声加剧,碗口粗的闪电撕裂的漆黑的天空。
跟梦里完全相同。
她心里的恐慌再次浮起来,甚至比刚刚还要害怕。
这会不会是预兆啊?
陆北野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我该怎么办……阿野……我该怎么办呢你告诉我啊?
温酒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跌跌撞撞的就往外面跑,她要去找夏淮山问问陆北野和温初霁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砰——”
但她刚走到客厅就被椅子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阿野……”
她挣扎着爬起来打开门,却看见门口有个男人的背影,转过身赫然是陆北野的脸。
“阿野——”
温酒扑上去摸他的脸,眼泪哗哗的往外流,“你回来了吗?是你回来了吗?你怎么样啊?”
“有没有哪里受伤……呜呜呜你倒是说话啊!
“我哥呢?”
“他回来了吗?”
“说话,你想急死我吗?”
她都怀疑自己在做梦,因为陆北野竟然活生生的出现了。
“我在,是我,我回来了。”陆北野重重的把温酒搂在怀里,双手像是铁锁牢牢掐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咱哥没事,回部队了。”
把温酒抱在怀里的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呜呜呜……吓死我了。”温酒趴在陆北野肩头哭的天昏地暗,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担忧和害怕都化成眼泪哭出来似的,“我刚刚梦到你们在追坏蛋,我拼命的跟你们说话,但你们都听不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替我哥挡子弹倒在了我面前……”
想到那幕温酒心跳都停了,那种恐惧深深的把她笼罩着。
她也拼命的回抱陆北野。
“别怕,我这不是回来了?梦都是反的,任务很顺利。”
陆北野柔声安慰温酒,感觉她的身体有些冰凉,就跟抱小孩似的搂着她的腿,让她坐在自己的胳膊上面回了家。
他想抱着温酒坐下,但温酒却急匆匆的从他怀里出来。
“你把衣服脱了。”
“快点儿啊!脱!”
温酒急的跺脚。
陆北野错愕,看他不动温酒就自己着急的伸手扒。
“你不想脱,那我帮你!”
他身上有血腥味,她必须得确认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陆北野按住温酒的手,“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好吗?我都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恐怕没有体力满足你。”
“我先去洗洗睡觉,这事儿等明天再说好不好?”
“别废话!”
温酒着急道:“赶紧脱!”
陆北野知道躲不过去,搂着温酒亲了亲她的脸颊,“我脱,但你看见了不要哭。”
“你的声音太大了,我怕你哭的把左邻右舍都惊到了。”
他不想看见温酒哭。
她哭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碎了。
温酒哭着捶他,“陆北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你快点儿把衣服脱了给我看!”
陆北野起身,脱掉身上被雨水湿透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将满是伤痕的身体展示给温酒看。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但最厉害的还是胸口的位置,用来包扎的布条上面满是血迹,被雨水冲过以后红的均匀且刺眼。
温酒手指颤抖,想要摸摸却害怕弄疼了陆北野,“你这里的伤跟我梦到的完全相同……”
都在右边的锁骨下面。
陆北野安慰道:“没事儿,这点儿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啥,以前比这还重的伤都受过。”
“乖……”
“别哭了,看你哭我心疼,我受伤了你还舍得我难受吗?”他伸手想替温酒擦眼泪,
但手伸了一半就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