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定?”白觉闻言这才抬起头来。
“是。”凌寒回道,茶水的氤氲遮住了他的神色。
白觉依旧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凌寒抬头就能看到白觉眼巴巴的望着他,他无奈地笑笑,虽有些迟疑但依旧开口道:
“这是教授给我的项目,本意是让我将这类死种激发,可是我刚拿到手,种下花盆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可以生长。”
此话一落,两人同时沉默。
蓝教授偏偏姓蓝 研究的番茄种子偏偏又是只只针对澜家的,而其种子又偏偏能直接直接长出果实来。
这其中若全是巧合,只怕三岁小孩也不信。
“那危险是什么?”沉默了许久,白觉才开口道。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运行的规则不是吗?像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根本没有精神伴生物,机甲这类东西,可是我们出现了。”
说着,凌寒举起右手,他纤长的手指上绽放出蓝色的火焰。
“看起来像是我们打破了这样的规则,可事实上呢?”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雷声轰隆隆地传进屋内,灯线光暗,那幽蓝的火焰倒映到凌寒眸子里,他悠悠转头看向窗外:
“变的根本不是我们,而是这个世界。”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天上的云彩像是吸了墨汁似的,日光努力想从那边缘挣扎而出,微微倒映出一个城市影子。
那大楼悬浮在中间,奇异的结构让人觉得这异象本就飘渺,楼下晨起的学生即使打着伞但还是都费劲掏出手机拍下这一景像,或许过一会儿,这视频就会出现在某社交平台上,配文--
A大上空惊现海市蜃楼。
“那是?联邦帝国?”
白觉趴在窗边,脸上是少见的惊讶。没错那建筑她在熟悉不过,它被印在第二世界联邦帝国历史书上,属于联邦帝国的标准建筑。
“嗯,两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要慢慢重合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会有更多去第二世界,甚至第二世界的人也会来到这里吗?”白觉后退一步。
凌寒没说话,算是默认。
虫族,机甲,精神伴生物全部闯入这个世界,白觉不敢想象,这个世界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毕竟在第二世界面前,即使是第一世界最高级的核武器也可以被轻松秒掉。
白觉看着窗外的世界,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她那骄傲尊贵的母亲要抛下一切去研究,并且把她送来这个世界了。
凌寒盯着那人的背影,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那天,他对着那个小女孩说了很多很多残酷的话,他赌气,他生气,可是没想到,那一夜竟是他见白觉的最后一面。
那时候,她还是澜觉。
可在那晚过后,整个帝国王宫像是从未出现过白觉这个人,任凭谁都不知道澜觉去了哪里。
小小的他一遍又一遍往姨母的殿里跑去,看着澜萱殿下微微隆起的小腹,和众人恭喜着大公主再获龙子的话语,他顿时明白了:
澜觉被抛弃了。
他偷溜出王宫,凭着自己之前送给澜觉的小灵石,一路追寻。
可后来呢?他不记得了,或许是年龄太小,记忆力不知他寻到什么地方,白光一闪,再睁眼,他就在新世界了,后来他遇到了蓝教授......
“那你又有什么打算呢?”
守护你。
“调查蓝教授。”
凌寒看着她,终是没把那句话说出口,在他心里,他和白觉像是被那世界共同抛弃的人。
在这里,他只想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仅此而已。
“没错,他确实很可疑。”
被淋湿的卫衣帽沉沉地挂在白觉头上,扰得她的步伐也带着沉重起来。
即使凌寒没说,她还是能感觉出来,他很抗拒将身份牌还给她们,或者说,抗拒她们回到第二世界。
白觉猜不到原因,也不想去揣度原因,她害怕,可为何怕她也不懂。
不管了,至少现在有个方向,不是吗?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拒绝凌寒让她换衣服的好意后,她走出实验室,快步回到宿舍。
宿舍内。
金裳裳坐在窗边,举着手机不知在看些什么,刘嘉银倒是一脸严肃地端着平板:
“菜死了,这什么技术啊!还不如把脸王端上来给爷看看脸啊!”
“哎?啧这一波还行吧,至少没送...”
她一人在那里念念叨叨的,脸上的神色活像个调色盘。
“你也看到了?”
白觉走到金裳裳身旁,对方正拿着一视频反复跟天空对比着,像是这样就能看到原样似的。
“嗯,觉觉...”金裳裳扭着眉头,似是有些犹豫。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在白觉来之前,她脑袋里已经转了百八十个弯,把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自然也想通了白觉来到这世界的原因。
“若你是阻止这一切,那么始作俑者呢?”
“我去!风凉!有点帅啊!”一声大叫打断二人谈话。
察觉到自己声音过大的刘嘉银立马捂嘴,不好意思地冲她们眨眨眼。
倒是金裳裳接上了话:
“风凉?防风的那个?”
“对!你也知道?”刘嘉银放下手,脸上满是欣喜。
她指着屏幕上出现的男人,对方此时正摘下耳机,在粉丝的欢呼中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却不知瞅到了谁,那笑容突然加深。
摄像头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昏暗的替补席,在粉丝灯牌的映衬下,神曜的脸在一群替补选手里格外突出。
“啊啊啊!我的前夫!”刘嘉银激动起来。
“前夫?”
“对啊,神曜,要相貌有相貌,要实力有实力,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我还在度蜜月呢。”刘嘉银有些惋惜地说道,随后她又笑了起来
“不过风凉也不错啦,而且我看,我前夫马上就要有男朋友啦!
“嗯?什么意思?”金裳裳被这句话弄得有些懵。
“来来来,让我跟你细细说”刘嘉银一把搂过金裳裳:
“你看啊,这风凉见谁都冷冰冰的样子,唯独对着神曜笑得呀...”
白觉笑着看这二人,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又耷拉了下来。
她讨厌这种感觉,明明快乐近在咫尺,可危险却也直直压境。
而这侧,回俱乐部的大巴停在场馆门口,神曜带着口罩费力穿过记者坐上最后一排。
昔日的队友们如今离他远远地坐着,偶有几个想起身,却都被常莘拉了回去。
而大巴外又一阵人声喧闹,风凉也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上了车。
常莘见状,讨好地起身就要给少爷让出前排的位置,可谁知他却像没看见似的,径直走向后排。
封凉看着最后一排那人,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帽檐遮住他好看的眉眼,让他有些烦恼。
他长腿一迈,就坐到这人身旁,不管不顾放下行李,随着大巴车的突然启动,他往那人身上不小心撞了一下。
早上的雨还未停,敲打着车窗。
“歪!”他像是有些无聊,戳了戳旁边的少年,对方却没搭理他。
封凉不死心,又戳了他几次,前面的队员小声讨论着今天的比赛,而旁边的男孩却依旧没说话。
他哪受得了这委屈,直接上手将人掰向自己,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带着水雾的眼睛。
瑶台玉涕散长干,红颜泪滴有情间。
那一刻,看着对方通红的双眼,封凉当然想不到这种诗句,他只是内心暗骂:
“操,老子还没干什么,哭哭哭,再哭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