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要让两个小鬼头失望了，陈思悦抄了条近路，直接绕过了他们。
她匆忙找出家里装粮食的大布袋，原路进山。
陈思悦离开后，唐锦书在林子里七绕八绕，停在了一处山坳坳，离他不远，几只鸡悠闲地啄着地里的虫子。
他挑了两只像野鸡的鸡，用藤蔓捆结实，拎着回到枣树下。
陈思悦一回来就看到，掉落的枣子被拢成一堆，他自己揪着野草斗鸡玩儿。
“哪里来的野鸡？”
“偷吃枣被我逮到的！”唐锦书又补了一句，“很肥！”
笑死她了，唐锦书要不要这么搞笑啊！
两人装了满满两大布袋的枣子，唐锦书只带了半背篓回去，剩下的全都放到了陈思悦家。
加上没摘的，这棵树结了得有三四百斤枣，还够她摘几趟的。
鲜枣容易烂，陈思悦将枣子平铺在小房间的炕上，架上柴火，慢慢烘干。
陈思悦捡了两篮子枣，分别送到周婆婆跟男知青那边。
剩下的枣被她跟唐锦书收了回来，差不多三百来斤，烘干后只剩一半不到。
这么多红枣她也吃不完，陈思悦准备拿到县里卖了。
队里的唯一的牛最近忙着搬运粮食，没空送村里人去县城，大家只能走路过去。
陈思悦特地起了个大早，避开村里人，直奔县城。
换了身衣裳，她又摸进了黑市，卖了四十斤红枣，再多就要引人生疑了。
这次她没遇到上次二道贩子，估计忙着贪污粮食，毕竟现在收公粮可最佳做手脚的时机。
陈思悦拎着篮子守在县里机械厂员工回宿舍的必经之路，能在厂上班的，不缺买枣的钱。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鱼儿上钩了！
一个穿着深蓝工装的大姐拉着陈思悦的手臂，小声问道，“大妹子，红枣卖吗？”
“姐，我从山里摘了点枣子，给你送过来了！”陈思悦声音不大不小，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姐，你要多少呀，篮子里大概十多斤。”
“我全都要了！大妹子能便宜一点吗？”
“这枣子我烘得干干的，又大又红，一块一斤，不能再便宜了，如果大姐全都要的话，十块给你了。”陈思悦掏了一把红枣，红润有光泽，品相非常好。
大姐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全都买了，十块虽然贵了点，但总比供销社强。
她妹妹下月就生了，正缺补血的红枣、红糖。
第一单生意搞定！
陈思悦绕到另外的巷子，又卖出了两单，三十块钱到手。
还是工厂有钱人多，十块钱掏得爽快。
陈思悦在医院附近转了一圈，又卖出了五十斤，当下物资紧缺，红枣可是大补之物，大家看望病人带点红枣，倍有面子。
空间里还有将近九十斤枣子，她不准备卖了，给奶奶跟江星星寄过去。
一连十多天，陈思悦都在山上搜刮蘑菇、野菜、核桃、榛子等，每天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
大房间架子上放满了干货，小房间的炕都没停过，烘着不同的东西。
村里终于通知大家明天分粮，今天下午会上交最后一批苞米。
由于县里粮站人手不足，稻子要先收，他们生产队交苞米推迟了好几天。
陈思悦收拾了两大包裹干货给家里人寄了过去，还搭上了交公粮回来的牛车。
压车的是队长跟四个壮小伙，徐峰也在其中，刘红军还得再守一晚粮仓。
第二天，陈思悦早早地就被村里的大喇叭吵醒，她两辈子首次参加分粮，很兴奋。
陈思悦早饭都没吃，推着小车到了粮仓门口的晒谷场。
分粮大家都很积极，晒谷场上已经有了不少人，但陈思悦看到队长跟刘红军皱着眉站在粮仓一角。
奇奇怪怪的人。
没过一会儿，副队长、会计都来了，几人搬着桌子放在了门口。
喇叭喊到名字的上前确认工分，有异议当场提，因此队伍进程缓慢。
很快前面传来争吵声，最先核对完工分的人并没有领到粮食。
吵闹声越来越大，脾气暴躁的老哥都快掀翻了桌子。
突然，队长叔推开粮仓大门，径直拿起喇叭，“各位大梨村的队员们，都安静一下！”
“今年公粮已经上交完了，新粮肯定会分给大家，但早上发生了意外，今天大家先跟李会计核对好工分，最迟后天，一定给大家分粮。”
意外？
“什么意外啊？”
“会不会是我们新粮被偷了啊！”
“我听说有人专门偷粮的，红星生产队不就被偷过吗！”
“我们不会又饿肚子吧！”
“不会吧！”
“…”
李大明话音刚落，场上响起了窃窃私语，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
事关全家人一年的口粮，大家没办法不多想。
“安静！”
“大家可以放心，口粮一斤都不会欠你们的，粮仓确实是丢了一袋苞米，但队里已经报警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小偷的！”
下面争议太多，况且人多耳杂，消息瞒不住，不说清楚他这队长讨不了好。
还真有胆大包天的人啊！
按理说，粮仓的防守十分严密，谁有这么大本事来偷啊！
陈思悦担忧地看着粮仓里的刘红军，就他一个外来人，别到最后锅扣他头上了。
“队长，会不会是有人监守自盗啊？往年我们队都没有丢粮，怎么单单今年少了！”
“就是就是，今年守粮仓的有两个外人呢！”
“别嘴上说得好听，什么来接受教育，私底下谁知道他们什么品性！”
果不其然，已经有人怀疑起了知青。
陈思悦还没办法跟这些人争辩，人家没指名道姓说知青就是小偷，谁都能被怀疑。
她又不能激化矛盾。
“在小偷没查到前，请各位队员保持理智，不要相互造谣，让我知道谁在里面搅混水，绝不轻饶！”
“对了，村里的牛车最近不进县城了，队员们注意进村的陌生人！”
“有线索的，也可以提供给我跟副队长，感谢大家！核对完工分的队员就先回去吧，别再粮仓这儿堆着了，影响警官查案！”李大明拿着喇叭嘱咐了几句，让大家都散了，保护现场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