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砂质感的推拉门被用力推开,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冰冷的触感沿着小姑娘的手心,一寸寸地蔓延。
门内的场景,使得小姑娘的脚步顿住。
脚下像是灌满了沉重的水泥,一步都迈不开。
白挽儿的黯淡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从小姑娘的视线看过去,两人极尽缠绵的身影着实有些刺眼。
季嫣然听见动静,有些不满地从男人怀里探出头,看见门口的来人,心里有些窃喜。
小声地娇嗔一声,轻捶着男人的胸口。
意有所指地看过去,“三哥,有人。”
涂抹着鲜艳唇色的嘴角上扬,对着门口的小姑娘挑衅一笑。
背对着小姑娘的男人转过身去,拉了拉衬衫领口,舌尖抵着后槽牙。
小姑娘捏紧了拳头,不知不觉地,尖锐的痛感快要陷进皮肉里,终于有勇气迎上男人的视线。
多日没见,男人没什么变化,眉眼间的气场更加凌厉。
要说唯一变化的,男人看她的眼神,此刻,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冷漠地让她害怕。
司寂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衬衫领口有些凌乱,还有一抹鲜艳的红。
白挽儿的瞳孔猛地收缩,目光死死地落在男人衬衫上,像是要把那件凌乱的衬衫看出个洞来。
季嫣然循着小姑娘的视线看过去,指尖抹了抹嘴角溢出的唇色,轻蔑地笑了笑。
“是白小姐啊,不知道白小姐来有何贵干?”
“白小姐的教养就是这样?进人家办公室都不敲门的吗?”季嫣然出声道。
季嫣然指尖勾了勾滑下去的肩带,遮住香艳的胸前,脸上并没有什么难堪的神色,好似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季小姐,请你出去,我有话要和阿渊说。”白挽儿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对着季嫣然说道。
季嫣然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请问白小姐,你是以什么身份请我出去呢?”
“我是三哥的女朋友,你算什么?”季嫣然手臂搭在男人宽阔的肩膀,笑得一脸妩媚。
语气轻飘飘地 ,然而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小姑娘心上,捶着心口疼得发慌。
而男人并未做声,脸色沉地可怕,看不出一丝波澜。
而他的眼里,好像再也没了她。
小姑娘哑口无言,不堪和屈辱涌上心头。
女朋友?
那她算什么?备胎?
玩物?还是小三?
是啊。
她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
还是故作平静地看着男人的漆黑的眸子,“司寂渊,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给我一个理由。”
一个背叛她的理由。
一个抛弃她的理由。
如果不是他亲口说的,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她只相信他。
男人沉默半晌,偌大的办公室里回响起男人的声音,语气邪肆,“你要什么理由?”
“腻了,玩够了。”
“这个理由算不算?”
“白挽儿,我玩够你了。”
男人没什么情绪的黑眸里倒映出小姑娘单薄的身影。
司寂渊依旧没什么情绪,小姑娘企图从男人的眸子里看出愧疚和不安。
然而什么都没有。
小姑娘突然轻声笑了笑,语气有些天真,“阿渊,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一点都不好笑。”
“是不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
“我瞒着你,你生气了对不对?”
是不是因为她瞒着他早就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
阿渊生气了对不对?
故意找季嫣然来气她的,一定是这样的。
小姑娘视线落在男人办公桌上,像是看到什么,小跑过去,拿起那本熟悉的相框。
相框上举止亲密的两人笑容灿烂,俨然像是相恋已久的恋人,在游乐场拍的那张。
小姑娘扬起手,直直地举到男人面前,小脸上隐隐约约地写满期待,“阿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那这个算什么?”
季嫣然眼里闪过几分嫉妒的神色,一闪而过,攀着男人手臂的手都在收紧。
小姑娘心里仅存这最后一丝希望,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明明还留着他们的照片,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阿渊一定是在骗她的。
男人冷冰冰地道,“白挽儿,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一张照片而已,能代表什么?”
男人冷白的手抢过小姑娘高高举起的相框,然后,直直地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白挽儿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直直下垂的弧度,连同破碎的心一齐被扔进废墟。
季嫣然嘲讽地勾了勾唇,有些得意地看着狼狈的小姑娘。
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男人开口道,“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白挽儿,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小姑娘的压抑的情绪已然到了极点,“司寂渊,那我们之前算怎么回事?”
是他把自己绑到他身边,明明是他说的开始,现在又残忍地通知她结束。
她以为,他们能走到最后的。
“想知道为什么?”
“白挽儿,听清楚了。”
“三年前你自己做了这么快就忘了。”
“这滋味怎么样,被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男人眼里的讽刺直达小姑娘眼底,还有无尽的恨意。
白挽儿艰难地迎上男人的目光,哑着声道,“难道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她解释了很多遍,她以为阿渊是会无条件相信她的。
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他们的开始,本来就是有预谋的。
“你费劲心思,就是为了报复我?”
掏空心思,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狠狠报复她。
让她尝到被捧在手心的滋味,再将她狠狠抛弃。
像三年前他被她抛弃的那样吗?
男人沉默,对小姑娘来说,就是默认。
小姑娘得不到回应,小手指着季嫣然,突然开口道,“阿渊,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你不要信她好不好?”
“三年前,就是她把我推下悬崖的。”
“我恢复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