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着浓重消毒水味的病房。
小姑娘手背上插着输液管,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平静地躺在病床上。
眉头紧紧蹙着,睡梦中也十分不安。
司寂渊坐在床边,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家居服外面简单穿了件外套。
视线落在小姑娘平静而又苍白的小脸上。
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着小姑娘柔软的手,小手被大掌紧紧包裹着。
男人伸出另一只手抚平小姑娘紧蹙的眉头。
安抚性的触摸下,睡梦中的小姑娘渐渐地放下防备,舒展开眉心。
病房门从外面被悄无声息地打开。
陆林森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一袭白大褂,白色大褂上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液体,表情凝重。
司寂渊把小姑娘小手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角,转身出门。
“三哥。”
陆林森不似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最近大幅度没日没夜地研究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说话时嗓音低沉又沙哑。
司寂渊淡漠地点头,“出去说。”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
两人走到空无一人的走廊通道。
陆林森率先开口,“三哥,对不起。”
“我没想到那些药对小嫂子体内的病毒根本不起作用。”
“真的对不起。”
自残是最坏的结果,比他们预期地来的还要早。
药剂只能在一段时间内短暂地发挥作用,应该是小嫂子体内的病毒已经到了后期最严重的地步。
“不怪你。”平静没有波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连他都被骗过去了。
司寂渊整个人坐在微凉的地板上,脊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指搭在单膝上,仰起头闭着黑眸,整个人如坠冰窟。
情绪低落到极点,咬着牙问出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陆林森深深吐了一口气,“按照小嫂子目前的身体状况,只能先靠打镇定剂和止痛剂减缓痛苦······”
“三哥,对不起······”
陆林森身子沿着墙壁慢慢滑落,双手抱着头,头深深埋进双膝,已然无法给出明确的回答。
他们没日没夜研制出的药物对小嫂子的身体不起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这对研究室来说是最沉重的一击。
他不能再给出无望的承诺。
·······
几个小时后,病房里的小姑娘苏醒。
白挽儿眼神空洞地落在病房的天花板上,微微抬起一条胳膊,两条胳膊被纱布包裹起来。
浅浅的血迹隔着纱布渗出来,隐隐约约还有疼痛感。
她刚才好像又毒发了。
毒发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之前发作过好几次,她都咬着牙挺过去了。
白天的时候还好,阿渊看不见。
到了晚上,最近一段时间她都不敢陷入深度睡眠。
只能保持半睡半醒的状态。
感受到体内的剧痛感时,能在第一时间不动声息地离开阿渊的视线。
这次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痛苦,她已经最大程度地克制自己,没想到还是被阿渊看见了。
不知道阿渊有没有被吓到。
是不是会嫌弃她?
会不会怪她欺骗他?
门外传来开门声。
床上的小姑娘手指微微攥紧被子,呼吸一滞,莫名地不敢转过头去看,心提到了嗓子眼。
“三嫂。”司瑶瑶穿着简单的休闲套装,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
白挽儿转过头去看,小脸有片刻的愣怔。
短暂地松了口气。
“瑶瑶,你怎么来了?”
“三嫂,三哥有点事,他打电话给我说,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
司瑶瑶风风火火地把大包小包放进病房的储物柜。
然后坐到白挽儿床边,“三嫂,你要不要喝水?”
白挽儿摇了摇头,“瑶瑶,阿渊有什么事吗?”
“三哥也没有说,应该是很重要的是吧。”
不然,三哥肯定不会在三嫂住院的这个时候贸然离开。
“三嫂,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司瑶瑶心疼的看着病床上的小姑娘,眼眶有点微湿。
白挽儿小声问出口,“瑶瑶,你也知道了吧?”
司瑶瑶削着苹果的手一顿,长长的果皮断了一节。
司瑶瑶若无其事地把果皮扔进手里的垃圾桶,“三嫂,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我都知道了,你们不用瞒着我。”
“我没事的。”小姑娘强忍着把快要溢出的眼泪憋回去。
司瑶瑶看着故作坚强的白挽儿,再也控制不住,伸手抱住白挽儿,哽咽道,“三嫂,你别担心,我相信三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白挽儿虚弱地抬起手指,拍了拍司瑶瑶颤抖的脊背,“嗯,我相信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