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裹夫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从前更是听都没听过,王青竹他们去查了,但是却什么都没查到,而且还受到了严厉的警告,说再查就别怪他们辣手无情,我猜测这应该是一个新成立的,应该不是北洋方面,而且这个铁血锄奸团隐藏得很深,他们一般不露面,就算是露面也会戴着面具!”
陈琪镁很是忧心忡忡的说道:“这样一个组织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从他们行事能力上来看,这个组织非同小可,想要在上海滩在几天之内发动二三十万工人市民对租界施压,以我们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能力和经验都不一定能做到!”
孙文太清楚了现在的同盟会是什么样子,要做到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武昌起义和上海光复的战斗之所以能够打响,是革命党人策动了一部分新军军官,同时又说服了一些跟清廷有深仇大恨的帮会头目,这些军官带领士兵发动了起义,帮会头目们带着手下小弟们杀官造反。
可以说,除了那些起义带队的军官之外,参加起义的底层新军士兵和帮会小弟们刚开始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干,直到打赢了,他们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而且这些军官和帮会头目们绝大部分都是平时过得不怎么如意,要么是在军中和官场上被人排挤,要么是在帮会中被其他头目和大佬排挤,被革命党人策反时就心动了,其实他们的意志根本就不坚决。
这也是在很多次与清廷军队的战斗中,一旦遇到战事不利,这些军官和帮会头目就叛变投敌,或者直接丢下部队逃命,底层士兵们一哄而散的原因。
同盟会走的是留学生、华侨、江湖、帮会人士、商贾、旧军官这些人的路子,基本上与社会底层工人、农民和各行各业的人都没有太多的交集。
所以,革命党人的根基不稳,打了胜仗还好,一旦打了败仗,无论是在民间声望方面,还是在钱财和人手方面,就得不到强有力的支持。
至于那些有钱的商人和财团,比如江浙财阀们,他们一个个可都是看人下菜的,他们刚开始支持革命党人是因为眼看着清廷不行了,已经有了垮台的迹象,所以才给予支持。
辛亥之后,革命党人取胜了,这帮商人财阀也跟着吃得满嘴流油,但革命的胜利果实很快又被袁大头窃取,而且在二次革命大败之后,那些商人财阀们立马就改变了风向,不再支持革命党人,于是孙纹这些人又不得不流亡海外。
孙先生见陈琪镁这么说,就说道:“不要太悲观,在我看来,他们至少不会是北洋方面的人,只要他们不是袁大头的人,我们同盟会就可以跟他们合作!”
接着他又问陈裹夫:“这位叶长青叶大夫,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听说他现在在上海滩很有名声!”
“是的!”陈裹夫说道,他当即把这一年来发生在叶长青身上的变化详细讲述了一遍。
当孙先生得知叶长青现在已经是济世堂制药公司、江南制造局的总办,名下还有一家地产公司时,他都不由开始动容。
陈琪镁更是颇为吃惊道:“什么?你说叶长青现在是江南制造局的总办?”
陈裹夫点头说道:“是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而且江南制造局现在改名成了江南重工集团公司,并且重新进行了改组,把旗下的众多工程划分在三个子公司旗下,分别叫江南钢铁冶金工业公司、江南军工制造公司和江南船舶制造公司!”
“据说,经过重组之后,现在的江南重工集团公司重新焕发了生机,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各种枪械子弹炮弹、及炼铁炼钢和机器制造的产量翻倍增加,他们的工厂现在每天都是二十四小时运转,工人们分成三班轮班工作,每天工作八小时,不加班,薪水也高,因此工人的工作积极性和效率非常高!”
陈琪镁拍着桌子说道:“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我们将来要起事不能少了枪支弹药,如果能够拉拢叶长青,让他亲近我们同盟会,我们要得到起事用的武器就要容易得多了!”
戴天仇站在旁边说道:“这个姓叶的虽然是总办,但是江南制造局毕竟是北洋的,北洋方面肯定有派人在盯着,就算我们拉拢了叶长青,想要在北洋的眼皮子底下把枪支弹药从江南重工集团公司弄出来只怕也不大容易吧?”
陈裹夫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据我所知叶长青才是江南重工集团的最大股东,他当任总办之前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拿到了江南制造局54%的股权,因为这个,他赶走了北洋方面派的官员,自己掌控了江南制造局,关键是身为总办的郑儒成还拿他没办法!”
“为什么?郑儒成是淞沪镇守使,又是江南制造局的总办,他如果不主动交出江南制造局的管理权,叶长青能有什么办法?”孙先生疑惑的问道。
陈裹夫解释道:“因为当时江南制造局已经好几个月没给工人们发薪水了,北洋方面又被给调拨经费下来,郑儒成也不可能从自己的腰包里拿钱出来贴补江南制造局,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把股份卖给那些商人们拿到一点钱勉强维持了两个月,可他没想到那些股份被商人们卖给了叶长青!”
“郑儒成没有动叶长青,并主动把江南制造局的经营管理权交给叶长青,一方面是无奈之举,如果他没有更好的办法,江南制造局就会破产垮掉;另一方面,叶长青在法租界有法国人撑腰,而且他身为江南制造局的大股东并且享有绝对控股权,在公司面临破产倒闭的艰难时刻,是有权从郑儒成手里拿回经营管理权的!”
孙先生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江南重工集团就是叶长青说了算,北洋方面根本就插不进手了?”
陈裹夫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江南制造局重组之时,北洋方面派下来的官员要么主动走人另谋出路了,要么就是主动投靠了叶长青,既不想走,又不想投靠叶长青,想给北洋当狗继续当钉子监视叶长青的,基本上都被他想法子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