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鑫五和戴天仇两人站在一旁,孙先生与陈琪镁在茶几边跪坐。
陈琪镁打开炉子烧水准备给孙先生沏茶,说道:“果弗乘坐的邮轮应该是在10点30分左右抵达的,我让利夫和自清去码头接他去了,可是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回来,我刚才还在看钟!”
站在旁边的戴天仇扭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说道:“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如果邮轮没有晚点的话,应该早就到了,不会出事吧?”
听戴天仇这么说,陈琪镁也有些担忧起来,这里虽然是东京,可治安也不见得有多好,更何况他们这些外来人在这里的身份也是很敏感的,北洋的刺客杀手神出鬼没,谁也不敢保证那些杀手不会对他们下毒手。
这时隔壁房间里的电话响了,陈琪镁连忙对孙先生说:“先生,我先去接个电话!”
“去吧!”
陈琪镁来到隔间拿起电话道:“莫西莫西!”
“二叔,是我,我和自清兄见到兄长了!”电话里传来陈利夫的声音。
陈琪镁闻言脸色一沉,训斥道:“不是说十点半抵达吗?这都快过去两个钟头了,你们怎么还没回来?在搞什么鬼?”
“呃,那个……对不住二叔,我们有点事情耽搁了……”
陈利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琪镁打断了:“什么事?你们知不知道这两个钟头我有多担心,这里并不是很安全,难道你不知道?”
“是是是,我们错了,事情是这样的……”陈利夫把在码头上遇到叶长青,又被叶长青邀请一起吃午饭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陈琪镁听完之后考虑了一下说道:“抓紧时间,吃完了尽快赶回来,有要紧事!”
他没有在电话里说孙先生来了,尽管他的保密意识也不是很强,但也知道孙先生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轻易不能说出其所在位置,谁知道隔墙是否有耳?
“好,好,午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马上就回来!”
挂了电话后,陈琪镁松了一口气,他回到堂屋对孙先生说:“先生,是利夫打来的电话,他们早就在码头接到了裹夫,只是因为裹夫在码头上遇到了同乘一条邮轮的叶长青,叶长青请他们去帝国饭店吃午饭,这才耽搁了!”
孙先生敏锐了注意到了叶长青和帝国饭店这两个关键词,他不知道叶长青这号人,但帝国饭店却不是什么人都有钱去一顿饭,那里可谓是东京消费最高的地方。
他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个叶长青跟裹夫是朋友?他是什么人呢?”
陈琪镁见孙先生问起叶长青,就开始介绍说:“这个叶长青年纪不大,但现在却是上海滩的名人,他医术高超,救活了很多垂死的病人,而且他还给不少上海滩名人治过病,其医术和医德深受推崇!”
“而且他还特别有钱,我去年从上海来之前,他就投入了一百多万银元创办了济世堂制药公司,当时有很多人受邀并前去参加开业典礼,这其中就包括法领馆的副领事兼法租界公董局总董马格利、还有法租界和公共租界卫生处的官员、华界的一些官员以及上海滩的商界名人们!”
孙先生说道:“这么说这位叶长青先生跟我还是同行嘛,看来他在上海滩很吃得开啊!”
陈琪镁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几个朋友从国内来日本的时候带了几份报纸,有两份都报道了他治病救人的事情,而且去年闸北发生大火,烧毁房屋几千间,导致近两万人无家可归,烧死烧伤很多人,当时就是他牵头发起对烧伤者进行抢救的,就连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医院那些洋医生们都被他的精神和医德感动,纷纷加入救治受伤的人!”
孙文听完之后说道:“看来我们离开国内的时间不长,但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都是我们不知道的,我们的消息来源的渠道还是很少啊!利夫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陈琪镁说道:“我让他们吃过午饭就赶紧回来,他说午饭已经接近尾声了,很快就可以赶回来!”
“既然这样,我就再等半个钟头!”
接下来,孙先生在筹备革命党的组建一事上征询陈琪镁的想法和意见。
一番商讨下来,时间过去了半个多钟头,正当孙先生掏出怀表看时间时,门被打开,一个保镖走进来报告:“小陈先生和蒋自清回来了!”
孙文扭头说道:“让他们进来!”
当陈氏兄弟和蒋自清从外面进屋看到孙先生等人时有些激动得慌乱不知所措,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孙先生来了,连忙一起上前见礼。
孙先生很随意的招手:“都不用拘礼,过来坐,我们坐下聊聊!”
三人都很拘谨的坐着跪坐在茶几边,陈琪镁一一给他们倒上一杯茶。
孙先生看向陈裹夫,说道:“裹夫啊,从去年到今年,你一直在国内,国内的情况你知道得比我们更多更详细,最近一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
陈裹夫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就说说!”
在他回忆了一番之后,他便开始把从去年十一月开始一直到现在上海滩和国内其他地方以及北洋当局发生的一些事情事无巨细的向孙先生进行汇报。
这个汇报足足用了一个多钟头,期间孙文和陈琪镁等人不断有人插话询问细节并提出疑问。
等陈裹夫汇报完之后,孙先生颇为感叹的说道:“没想到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北洋当局企图以租界外筑路警权换取租界驱逐我们革命党人的事情到最后是怎么收场的?”
陈裹夫说道:“交涉使姓杨的被刺杀了之后,谈判就进行不下去了,毕竟双方谈判的事情都已经被报纸曝光,百姓舆论汹汹,北洋当局差点下不来台,没有再派人跟租界当局接触,租界方面也顶不住压力,因为租界内的华人老百姓天天在工部局和公董局门口抗议,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孙先生点了点头,又问道:“工部局跟租界工人市民谈判,取消了领事裁判权的事情,在背后推波助澜,甚至暗中操纵的铁血锄奸团,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