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流着口水看着君墨染,心下寻思着,他什么时候把美人计用得如此炉火纯青,这个时候,若是强行把他吃干抹净,他是不是也会点头说好呢?
“陛下……”君墨染笑意盈盈的看着一脸猥琐的看着自己的夜悠雪,柔声细语道。
夜悠雪回过神来,疑惑不解。
君越?就是和墨染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吧。
唔,叫君越对吧,好陌生的名字额...
看得出夜悠雪的疑惑,君墨染继续温柔体贴道:“君越是我的双生弟弟,十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是花阡陌一直保存着他的尸体,后来,你就都知道了,他现在在哪?”
“啊,被我埋在后山啦!”夜悠雪十分坦白,清澈明亮的眸子闪烁不已。
“……”君墨染垂眸无语,看来,是他高估狐狸的智商了。
后山后山,他当然知道被埋在后山,帝宫的后山那么大,难道让他挥舞着铲子一片一片的挖?
“陛下能告诉臣具体位置吗?臣想去看看他。”君墨染用幽竹雅韵般清润悦耳的声音柔声说道,紫眸光晕流转,皆是温柔。
啊啊啊啊!墨染太帅了,不行,要狂飙鼻血是什么节奏?
抽风怪抽得两眼放光,恨不得将君墨染扑倒吃到肚子里,不过,不是现在。
她要碰君墨染,也要君墨染碰她,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完整的君墨染。
良久,她咽了咽口水继续回答:“后山……后山西北边。”
西……西北边……好……好精确的位置啊!陛下你敢不敢告诉臣,后山西北边几乎能驻扎半个皇城禁卫队的地方,哪里才是埋骨之处?
君墨染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眸中满是无奈。
他现在不仅怀疑小狐狸的智商,他还怀疑自己的智商!
知道继续问也不一定有结果,君墨染不再言语,温柔的看着傻笑的小狐狸。
突然,躬身向前,轻轻的吻在夜悠雪的眉间。
幽竹素雅的清香与桃花烂漫的奢靡纠缠在一起,经久不散。
桃花木精雕而成的摇篮里,小包子夜凝娇睁着一双大大的紫眸,紧紧的盯住夜悠雪和君墨染,忽而“咯咯”的笑了起来,好似很开心。
“陛下,臣晚些再来看你。”君墨染回首,温柔的拂过夜悠雪耳畔的一缕乌黑的长发,嘴角轻扬,笑意满满。
夜悠雪望着君墨染的背影流着口水,直至他消失在朝凰宫的转角。
突然,夜悠雪笑容一敛,斜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纤细素白的皓腕撑着小脑袋,红唇轻启,淡然道:“来人。”
听到召唤,朝凰宫阴角里窜出黑衣影卫,他曲膝跪地,沉声道:“陛下,昨晚相爷曾两次去囚禁花阡陌的花房。”
夜悠雪听后,眸色骤然暗波涌动,她素手轻扬,示意影卫退下。君墨染一路沿着桃花林里幽深僻静的小道而去。
桃花林的尽头,一条澄澈蜿蜒的溪涧叮咚不已,溪涧自那片艳丽的牡丹花海而来,于是,水中漂浮着大片火红的花瓣。
君墨染远远的便看见万顷红色牡丹丛中一点淡绿,略显单薄,迎风而立。
风吹拂她乌黑如墨染的发丝,她眸中妖娆带恨,笑靥如花。
“我等你很久了。”花阡陌凝望着白衣飘飘的君墨染,眼中满含期待。
只是,那期盼似乎穿透君墨染,看向另一个人。
微风带着阵阵花香拂过君墨染雪白的银发,缕缕银丝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浑身幽竹雅韵淡然流转,缓步朝花阡陌走来,清冷卓然道:“我会带你去看君越,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大殿下果然没令我失望,放心吧,我会的。”花阡陌妖娆的眸底划过一丝狡黠,满口答应道。
“明天这个时候,我会来找你,带你去见君越,你……好自为之。”君墨染眉眼中皆是倦怠之意,一夜未眠,又上了早朝,此时本该在清凉殿陪着悠雪睡觉的。
身体里的那个灵魂记忆在慢慢虚耗他的生命,透支他所有精力,甚至在不经意间影响着他的判断。
君墨染说完,陡然转身,银发肆意飞舞,掩映他一世君越。
花阡陌妖娆的眸中哀伤乍现,凝望着君墨染风雅卓绝的背影,不禁泪眼婆娑。
若公子也活着,如今应该也是这副模样了吧……不对,应该比他要瘦弱些,要明朗澄澈些。
明天,明天就可以见到公子,只要再忍耐一晚!
君墨染衣袂飘飘,自桃花林飞身而起,倚仗轻功一路到清凉殿。
偌大的清凉殿冬暖夏凉,熏香袅袅,推开雕着花的檀香木门,便看见夜悠雪笑意盈盈的斜躺在他的床榻上,纤细的皓腕撑着小脑袋,青丝铺了一床,黑顺柔滑。
君墨染忽而止步,目露诧异的看了一眼小狐狸。
片刻之后,他紫眸中尽显温柔宠溺,优雅的缓步上前,轻声道:“陛下怎么来了?”
“包子睡了,我来看看你。”夜悠雪眸色深沉内敛,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点桃花香气,立刻有莫名的情绪在眼中一闪而过。
君墨染似乎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凤眸低垂,一滴心虚在清澄的眼底荡漾开来。他状似不经意的浅退一步,依然淡若清风的问道:“这里风大,陛下还是去朝凰宫……”
他的话未完,夜悠雪便灵巧的挪动身子,拍了拍腾出的一大片空地儿示意君墨染坐下。
此刻的她格外宁静,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眼底却有几丝异样的情绪久久徘徊。
君墨染那般雅致通透的人,怎能看不出来。
他身子略微一僵,盯住那片还留有她余温的床榻,止步不前。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刻,他的心底闪过一丝惧怕。
想他半世寥落,大起大落,什么样的生生死死没有经历过,即使刀剑架在脖子上,他眉头都不一定会皱一下,如今,看着她眉眼中的深沉,他的心底竟流过丝丝缕缕的惧意。害怕她生气,害怕她不愿再看到他,害怕她分明已经知道了他去看花阡陌的消息还假装淡定……更害怕她知道他已渐渐无力控制这个身体。
“怎么不坐?”将君墨染此刻的疏离看在眼底,夜悠雪眸色暗淡,压着嗓子沉声问道。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黑亮的大眼睛一刻不离的盯在君墨染的身上。
“臣有罪,请陛下恕罪。”君墨染退后两步,曲膝跪地,即使承认错误,他依然是一副君越脱俗的模样。
这样的君墨染,即使卑微的寻求饶恕,依然高雅到令人惊羡。
夜悠雪沉默不语,她伸了伸手想去扶他起身,可转念之间,她素净清瘦的纤纤十指又缩了回去。
一双浓黑重墨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君墨染,她懂他的辛苦,更懂他如今难以支撑的无奈,曾经立于天地之间的君墨染成了这副无力卑微的样子,她怎能坐视不管。
眼底迅速划过几许心疼,掷地有声道:“到底为什么去那里?”
“花阡陌医术高明,若是能够……”君墨染抬眸,紫光流转,满目心疼。
“她不能。”夜悠雪淡淡打断君墨染的话。
君墨染不再说话。
沉默自空旷的宫殿散发开来,诡异而沉重。
良久,她的脸上才挤出几丝僵硬的笑意,带着些许恳求道:“别再去找她了,好吗?”
看到夜悠雪面上的无助,君墨染缓缓起身,心疼的抱住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柔声问道:“悠雪是不相信我吗?”
“不是,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我……以身犯险。”夜悠雪一双小手紧紧抓住君墨染雪白的衣襟,小小的黑脑袋紧紧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在禁不住颤抖,君墨染才知道她心里是多么害怕。
在他的面前,她的伪装不堪一击,霎时奔溃殆尽。
“悠雪,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为了你和凝娇,我不会做任何伤害自己的饿事情,也不会被人伤害。”君墨染的双臂紧紧环住夜悠雪,柔声安慰道。
他忽而很想知道,如此纤瘦的人儿,是如何度过那些他不在的日子的。
轻吻着夜悠雪的额头,君墨染忽然眼前一黑,头像是被劈开一样的剧痛,整个人摇晃了几下,摔倒在软榻上。
君墨染的忽然昏迷竟没有让夜悠雪有丝毫意外,她平静地看着他的容颜,纤细的小手儿覆上君墨染的眉心,为他舒展那里的愁绪。
盯着这个爱到胜过自己的男人良久,她才小心翼翼的翻身而起,大步流星的朝朝凰殿而去。
她知道,他心绪已定,多说无益。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她最大的努力,保他万无一失。
朝凰殿里,黑压压的一片影卫好似苍蝇一般从四面八方而来。
夜悠雪一袭墨黑色的宫装庄严尊贵,迤逦绽放。
肃杀的气息自她眼底氤氲开来,浓重嗜血,用淡漠般的嗓音道:“你们立即去后山西北方的墓地埋伏,看到对相爷有威胁的人出现,格杀勿论。记住,相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里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是。”众位影卫异口同声的呼喊着,声音低沉冷酷。
夜悠雪转过身去,背对着黑压压一片的影卫,眸中嗜血,肃杀之气自周身汹涌不止。
谁敢动君墨染,谁,就得死。
素手一挥,影卫齐齐纵身消失,夜悠雪走到寝宫就听见小包子不停地再哭,奶娘们对这矜贵的小殿下无计可施,怎么哄都没用。
夜悠雪看见一脸冷汗的奶娘,好脾气道:“你先下去吧,朕来哄她。”
奶娘如获大赦,松了一口气起来。
夜悠雪抱起小东西,她一双淡紫色的漂亮眼睛转了一圈,不在放声大哭,而是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小色?女,现在可不是你调皮的时候。”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夜悠雪抱她坐在椅子上,轻轻晃动起来。
小包子似懂非懂地“呀”了一声,嫩嫩的小手去抓夜悠雪的手指头,抓住后放在还没长牙的小嘴里咬来咬去。
夜悠雪任由小包子把自己的手指头当糖啃,低头看着她褪去婴儿皱的小脸儿。
这孩子是她与君墨染的第一个孩子,除了传自君墨染的一双紫眸外,看不出半点倾城之貌。
又圆又大的眼睛,嫩嫩肥肥的小脸,俏生生的小鼻梁……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她。
“本来以为你能像墨染的……”夜悠雪颇为遗憾,看着小包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不停流口水的小嘴,她也只能摇摇头,“包子,母皇再怎么优秀你也不能照搬复制啊,多多少少还是应该给你父君点面子,像他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对伐?”
小包子用软乎乎的牙堂磨着手指头,紫眸一偏,才不信她的话呢,优秀?这个词与母皇根本不沾边。
忽然,门口传来内侍的声音,“启奏陛下,清相求见。”
听见清诀的名字夜悠雪还没反应,怀里的小包子却“哈――哈――”的挥舞着小肉爪,表达自己的无比开心。
“见色忘母的小白眼狼!”夜悠雪恨铁不成钢的瞪她,而后道:“请他到前殿。”
然后,抱着小包子直接去了前殿,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怀里矜贵的小东西直接丢给清诀。
清诀刚回头,还没来得及行李,怀里就多了一个对自己流口水的小包子。
如果说第一次抱夜凝娇是“意外”,第二次抱是“无奈”,第三次抱是“**”……那现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抱绝对是“习惯”。
上得厅堂,下的厨房,洗衣做饭带孩子十项全能的清诀十分“熟练”地抱着夜凝娇,同时单膝下跪,向夜悠雪行礼。
“臣……”
“哈~哈~”
“参见……”
“咕噜咕噜~”
“陛下……”
“啪~啪~”
本来正经的行李被只能发出语气词的小包子毁的一干二净,清诀也不生气,安抚似的轻拍着她,让小包子粉扑扑的小脸咯咯笑起来。
“起来吧。”夜悠雪坐在龙椅上,单手托着侧颅,清澈的眸光扫过清诀,慢慢笑道:“清相来找朕有事吗?”
清诀定定凝视了夜悠雪片刻,低低道:“臣是为了相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