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她对我是真的很好。”绣娘点头，“不过表姐今日去了我四叔家，也就是表姐的四舅舅家，四叔的儿子今日成亲，她不能不去，不然表姐见了你肯定很高兴。”
许月季检查完毕，给切口涂一层酒精消消毒，就把绣娘的衣服放下，还细心地给她整理好。
“纱布还没有包上呢？小许大夫。”绣娘习惯了肚皮上有纱布的存在，突然没有了纱布，只觉得肚皮上凉嗖嗖的，这种感觉特别奇怪。。
“切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不需要再包纱布了，”许月季收拾着东西，拿出一瓶酒精放在桌上：“不过这酒精还是要继续用，再坚持七天，就可以停了。”
绣娘惊讶：“再有七天我就好了？”
“不是，酒精再用七天就不用再擦了。只要是轻便的事儿也可以做，重活还是要等出了月子之后。”
绣娘听到前面还有些失望，听到出了月子后，又高兴了。
临走前，许月季想起还有一个问题要说，她板着一张小脸，严肃地说：“婶子，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儿得提前跟你说。”
“我是还有哪里不好吗？”绣娘紧张地从床上爬起来。
许月季扶了她一把，告诉她：“婶子没什么不好。只是因为你这次是剖腹产，里面、外面都有一条疤痕。我们都知道，衣服上裂开的口子，就算重新缝好，这个地方总是不如原来时耐用，身上的疤痕也一样。”
“婶子之后三年千万不要再有孕，不然这肚子大起来，会有把疤痕撑破的可能，婶子可不要拿生命去冒这个险。”
“就算三年后婶子怀了孕，生产时也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千万不要顺产，也就是不要请稳婆接生，因为怀孕时疤痕处已经被撑得很薄、很脆弱，在生产过程中，用力的时候也可能会把疤痕给撑破了。”
“……”绣娘呆呆的愣住了，她被许月季这个说法给吓蒙了：“也就是说以后我生孩子，都只能再把肚子剖一次？”
许月季点点头，如果是前世，一胎剖二胎顺的情况也是有的，但是也不主张，而如今的医疗技术根本就约等于没有技术，谁敢冒那险？
许月季说的每一句话，绣娘都听懂了，下次再生孩子还是找小许大夫，她也早就决定会这样做了。
只是，三年不能怀孕？她的这两个儿子可是刚成亲一个月就有的。
婆母说成亲一个月内就有了，说明是好生养的身子，能一年生一个。
若是因为肚子上这道疤痕，让她男人忍三年，是不是有点残忍？
她想到那个一天没有折腾她，看着她都两眼放光的男人，要是让他三年不碰她，他只怕要变了心吧？
可是她要是不听小许大夫的话，虽然搂住了男人的身子和心，可是怀了孩子后，丢了小命的可是自己。
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是还有两个那么小的儿子，她真的是不舍得儿子。
后巷王家大儿媳妇因为没有坐好月子，常年病秧秧，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她家男人早几年就跟对面的章寡妇干上了。
她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家男人的恶心事儿。
有一次，绣娘还听见王老太太骂她大儿媳妇：“谁叫你没那个能耐，伺候不了自己的男人呢？”
绣娘那时就想：真是个可怜的女人，若不是她还有个儿子，只怕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吧。
谁知道，如今，她面临的问题也与她这样相似。
许月季见她久久不说话，表情也不大对劲，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婶子是担心闺房问题吗？”
许月季冷不丁的一个问题，把绣娘羞得因为身边失血显得苍白的脸上红云密布。
“你你你，你，你这个小姑娘……”绣娘羞得连敬语都忘记说了：“真是羞死人了……”
她把头低到不能再低，看都不敢看许月季一眼。
许月季见她已经为人妇、为人母了，还这么单纯，只好开导她：“闺房之乐，不是洪水猛兽，是自然之道，是人之常伦。”
“三年不怀孕不等于不能有闺房之乐，方法有好几种。第一种是安全期法，女子有一段时间不容易受孕，就是葵水来之前七天和葵水结束后的七天，不过这个方法还是有怀孕的可能，适合葵水有规律的人。”
“第二种方法是体外排精，也就是男子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把精子，也就是种子，排泄在女子体外，也是有怀孕的可能。”
“第三种是借助外物，男子将清洗、处理干净的动物肠衣或者鱼鳔套在自己的男性器具上，防止种子进去女子体内。这种方法最麻烦，成本最高，但是效果最好。”
“第四种是药物避孕，可以到药店买避子汤，效果也很好，缺点就是因为是大寒之物，容易伤身，用得多了，伤了女子身体的根基，后面还想再怀就难了。”
许月季一口气把避孕知识科普完，喉咙干了，刚好没几天的嗓子又有些嘶哑了。
坐在床上的绣娘，头也更低了。
“婶子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这些话记住了，可能能让婶子避开那不必要的凶险。就算婶子真的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那两个可爱的孩子。”
绣娘听她提起自己那两个儿子，又想起自己亲眼见过没了亲娘的孩子的遭遇，总算把内心的害羞压下去了一些。
“婶子知道，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我不会让两个儿子有后娘的。小许大夫的话，婶子记住了，定会牢记在心。”
许月季见她羞得面红耳赤脖子粗，但是脸上的认真和严肃也是真的，也相信她会记住。
如果她不当一回事儿，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是不是？
从绣娘屋里出来，绣娘领着许月季去看养在黄老太太屋里的双胞胎。
黄老太太和大儿媳妇一人端着半碗的粥水喂他们喝。
两个孩子出生时遭了罪，身子有些体弱，又没有母乳喂养，就连哭啼声都是哼哼唧唧、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