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预防伤口感染还是她的薄弱点,虽然已经有酒精,但是酒精只对外伤口起作用,如今有了师父的中药消炎药加持,外用内服,她也就放心多了。
产妇的丈夫过来请他们去堂屋吃午饭。
因为产妇还没有醒过来,他们需要随时监测她的恢复状态,暂时不能只能留下。
外看看时辰,估摸着也过了午时末了。
他们没也就有推辞,道谢后就跟着去堂屋。
也许是喜得两个儿子,又意外得知媳妇儿并没有像以前听说的那种悲惨后果,中年男子喜上眉梢,满脸笑意。
“廖小大夫,许小大夫,快快请坐!你们的大恩大德,我黄忠义没齿难忘。家里准备了薄酒饭菜,别嫌弃。”
许月季最不擅长与人交际,这种场合的客套话自然是非廖当归莫属。
“因为婶子那边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得等他醒了才能离开。”廖当归表明他们师姑师侄两人可不能为了蹭顿饭才留下来的。
“廖小大夫和许小大夫能留下来帮忙真是太感谢了,是我们麻烦小大夫照顾。不然有什么事儿我们什么也不懂。”
“那我们就叨扰黄大哥了。”
他们这边刚吃完,那边就传来了:“醒了醒了!大夫大夫,老三他媳妇醒了……”
许月季和廖当归赶紧过去。
只要人能清醒过来,就意味着她已经打赢了第二仗,离胜利又前进了一步。
只见产妇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呃,呃……”
黄忠义见媳妇儿这样子,急眼了:“绣娘,绣娘,是我,我是忠义,你怎么样?”
绣娘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明白,还是茫然无措的神情。
黄忠义拉着廖当归的手,着急地问:“大夫,我媳妇儿她怎么了?她怎么这样子了,她好像不记事了?”
廖当归一听他这话也急了:“能捡回一条命就是我师姑医术高明了,你见过开场剖肚还能活过来的吗?你得了两个儿子,还要想她能完好无损?”
黄忠义一听廖当归的话,满腹的疑问都堵在嗓子眼里:廖小大夫说得没错,当初两个稳婆都说没办法,别个医馆一听绣娘这种情况根本就不愿意出诊。
廖老大夫跟他们说剖腹取子的时候,也说了孩子只有五成的几率活下来,产妇活下来的几率是零。
如今绣娘活下来了,他还要求她像以前那样好好的,那他就真的是得寸进尺,也是忘恩负义了。
“不是,小大夫,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有点担心,担心……”
廖当归傲娇地别过头去看许月季。
许月季只好解释:“她这个样子是正常现象,因为要动手术,提前给她喝了能麻痹和止痛的汤药,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亲自给产妇号了脉,又让廖当归给她号脉。
她清楚对中医来说号脉是重中之重,又是她最不擅长的,别的知识都可以多读、多背、多记,但是号脉只有多练手才能学有所成。
二宝叔这边也把廖老大夫开的药送了过来。
许月季交代中年妇女:“四个时辰后可以稍微侧卧,六个时辰后可以慢慢坐起来,十二个时辰可以下地慢慢走动。动作要轻,幅度要小,不要让伤口再次开裂。”
“一定要特别注意腹部切口的卫生,不能碰生冷水,不干净的衣物。每天早中晚用开水煮过的棉布蘸酒精轻轻擦拭,每次三遍。”
她把一个瓷瓶递给她:“这个就是酒精。”
“还要特别注意下面的出血量,如果出血过多,超过正常葵水量,赶紧来回春堂。”
“这七天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开始,比如米汤、小米粥、面条汤,逐渐补充肉类,鸡肉、鱼肉、瘦肉都可以,多吃些蔬菜。”
黄忠义和中年妇女都默默地在心里记下,连声说:“好,好,好。”
许月季停了一下,郑重地交代:“现在,我要说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今天到明天,十二个时辰内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今晚不出意外的话产妇会出现发热现象,这也是必须经历的难关,如果熬过去了,以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如果熬不过去,可能就……”
黄忠义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啊?”
“如果只是微微发热,你们就用温水给她多多擦拭额头、脖子两侧,如果温度有点烫手,你们就赶紧用猛火熬这包药。”
许月季拿出师父开的另一包中药交给他,这是白虎汤,退热猛药。
“这是退热的药,用九碗水熬成三碗,第一次喝两碗,若是温度能降下来最好,若是不能,还是擦温水,两个时辰后再喝一碗退热汤药。”
“一定要有人守夜,随时注意体温,如果有其他意外,派人到回春堂即可。”
黄忠义和中年妇女表示一定不会忘记,又给了诊金和药费,把许月季和廖当归送到门口,直到他们上了马车,才又回屋里去。
马车上,许月季累得快要睁不开眼睛,她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廖当归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小姑娘,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又像是在看一个小仙女。
他在心里想: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啊?
她怎么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似乎又更明白祖父坚持要收她为徒弟的原由了。
因为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竟然敢用祖父珍藏的那套工具。
因为他这个小师姑竟然会用祖父的那套工具,而且用的很溜。
他也总算明白了祖父为什么没有把那套工具教给他。
因为他第一次看见它们的时候,他竟然以为它们是专门用来吃螃蟹用的工具。
他看了一眼小师姑抱在怀里的檀木箱子,想到自己当时那么熊的想法,他现在都觉得脸发烫,心发慌,手发抖。
“当归师侄在看什么呢?难道是师姑我脸上开了一朵花?”
许月季冷不丁的一句话把廖当归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