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除了吴氏跟在身边十来年的两个丫鬟,吴家似乎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儿。吴家大公子与许有贵也还是点头之交,并不见熟络,也不见厌恶。不过你三叔后来就搬进了吴家姑奶奶住的宅子里。”
“这次吴家要给吴二公子寻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的事儿,应该是吴氏透露消息给他,他才自己找上吴大公子的。”
许月季听到这里还是不能确定许有贵究竟知不知道吴二公子的情况。
“那我三叔知道不知道,吴家二公子的情况?”
三宝叔摇摇头,“这个你一宝叔没说就是他也没打探到。”
三宝叔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看了看门外,神秘兮兮地问:“月季小姐,昨晚二少爷是不是去你们府上了?昨晚很晚才回来,火气可不小啊。差点没把我给骂一顿!”
许月季笑了笑,说道:“他才不敢骂三宝叔呢。他听我说我阿娘做青椒炒肉,馋得不行就跑过来了。不过,等他过来我们已经吃完了。”
“这不,我一大早就摘了一篮子送过来了。三宝叔中午全部炒了,让他吃个够,不够,我明天再带一些过来。”
三宝叔看破不说破,点头说:“多带一些,不然五宝明日中午全部下锅,我们晚上又没得吃了。”
许月季应声:“三宝叔见了一宝叔,帮月季道声谢,等他回来,我再做好吃的给他尝尝。”
“那他肯定高兴,他最羡慕我们能经常吃到月季小姐做的饭菜了。”三宝自然应下,送她出去:“不过,您还是教三宝叔,等三宝叔学会了做给他吃也一样的。不然,二少爷又该说我们欺负您了。哈哈——”
许月季又去跟师父道谢,才提着篮子离开廖府。
篮子里装着三宝叔从东市码头买回来的虾公。
他知道许月季不爱吃鱼,最爱吃这种手指头粗细、活蹦乱跳的虾公。
廖家人不是不爱吃虾,而是觉得吃这东西要剥壳,太费手,所以他们都不愿意吃。
但是许月季爱吃,有一次她和三宝叔在灶房做菜时,三宝叔给她介绍白水河里哪几种鱼好吃时,许月季问他:“白水河里没有虾吗?”
“虾?”三宝叔想了想,问:“是虾公吗?弯弯身子,一节一节,有两条像竹节似的长长的前臂?”
许月季想了一下,以前许丁香抓回来的好像就是想这样。
她点点说:“是虾公。”
三宝叔手中的菜刀用力一拍,刀下的蒜瓣碎成泥:“那东西吃起来太麻烦了,老太爷他们都不爱吃,你要是喜欢,以后三宝叔给你买。”
从那以后,每次见着有人卖,他就一定会买上一些,或者送去回春堂,或者送去许府,总能让她吃上最新鲜的虾公。
许月季带着一篮子河虾直接去了汐水街一碗粥。
她到的时候,一碗粥已经空无一人,有许丁香和小禾苗在前台记账。
“抱歉,今天的粥已经没有了,明天……”许丁香听到有脚步声进来,头也没抬就开口,等她抬头看见许月季,从柜台里跑出来:“二姐!二姐——”
小禾苗也停下手中的笔,看着她笑得灿如夏花。
“看!这是什么?”许月季把手中的篮子提高。
“鸡蛋,二姐去了廖府,三宝叔肯定是让你带鸡蛋回来了。”许丁香揭开盖住篮子盖,好几只虾公跳出来,许丁香伸手抓一只,又错过了那只,一时间,忙得她手忙脚乱,啊啊啊直叫。
最后还是有十几只虾公掉在地上,还在活蹦乱跳呢。
小禾苗被逗的抿着小嘴,笑眯了眼。
在后院忙着洗洗涮涮的刘氏、王慧娘和许芙蓉听见这边的动静,一前一后赶紧跑出来看。
她们见许丁香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虾公的滑稽模样,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
母女两个之前一直为了顾客勉强打起的笑容,总算有了七八分的真心。
刘氏和许芙蓉见往日横行霸道,谁也不能拿她怎么着的许丁香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只好蹲下身子帮她一起收拾在地上企图逃亡的虾公。
最后还是小禾苗去后厨提了一个装了一小半桶水的水桶过来,总算把逃亡的虾公都抓了回来。
中午,许芙蓉做了一道油焖大虾,吃得几个人满嘴流油,色泽红亮诱人,口感紧实Q弹,味道香辣而鲜美。
一只大虾入口,一上午的劳累与疲惫都消失殆尽。
许丁香吃完最后一只虾,忍不住舔起了她的手指头,含糊地说:“明天早上我要早早起来去码头看看还有没虾公,我要全部买回来……”
王慧娘心里羡慕许丁香,小孩子就是好,想做什么都不用顾忌旁人的眼光,你看,她舔手指头舔的多开心。
她感慨道:“想不到这虾公竟然能做出这个味道!以前家,以前他们捉回来煮了吃,总觉得剥壳麻烦,肉少,口感柴又不入味,要不是饿得不行,谁愿意吃这东西。”
“没想到,经过芙蓉妹子的巧手,再难吃的东西都能翻身变美味,要是让外面的吃货尝过了,只怕白水河的虾公都要被吃光光哦。”
许月季一听,对了,这虾公还可以做海鲜粥,不对,是河鲜粥,那味道可比一般的料粥要鲜美呢。
她决定要大姐学会做虾公粥,还要让三宝叔学会。
虾粥里的虾已经去了头,开了背,还抽了虾线,虽然还有壳,但是经过熬煮,虾壳已经炸开,与虾肉分离,很轻易就能吃到虾肉。
这样的虾,师父应该不会嫌拿到了吧?
吃过午饭,刘氏带着许月季姐弟几个回西十二巷。
这次,许有贵有了经验了,他没有像昨日那样早早就在许府门口等着。
刘氏一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许月季去了自己屋里。
许月季把三宝叔的话转述一遍。
得知廖当归知道吴家的事儿并不是许有贵传扬出去的,而是从廖府那里得知的,刘氏一直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