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小姐十七岁，去年嫁到涑水县，夫家也是开饭馆的。”
“吴家二公子，今年一十六，性情单三宝叔摇摇头，“这个你一宝叔没说就是他也没打探到。”
纯，只不过……”二宝叔在关键时刻卖了个关子。
许月季指着自己的脑袋，问道：“是这里不行？”
二宝叔爽利地哈哈大笑，他就知道月季小姐肯定能猜到问题所在，不然她也不会特地一大早就过来老太爷又是陪着吃早饭，又是陪着锄草。
二宝斟酌着用词，说：“也不能说不行，只能说半行。”
“是时而行，时而不行，还是十六的年纪八岁的脑子？”
二宝叔一拍大腿：“还真被您说对了，是时而行，时而不行。听说是小时候爬树摔了下来，后脑勺着地，磕在石头上，吴家请了县城名大夫温大夫，虽然救回他一命，还是伤了脑子。”
“从那以后，这吴家二少爷平日里看起来与常人并无二样，确实是性情单纯，但是吃多了煎炸油腻之食，或者受到大的刺激就会头痛欲裂，状如疯子。”
“好起来有时只需几个时辰，有时却要几天，甚至十几天。”
许月季估计他应该在是磕到脑袋时，颅内有淤血没有散开，一直积在脑子里。
“不知一宝叔有没有探听到我三叔的事。”
许月季不知道许有贵是不是清楚吴家二公子的这种情况。
如果许有贵知道吴家二公子这样，还是为了巴结吴家给许芙蓉说了这门亲，那他真的是毫无人性，不顾叔侄之情了，那她也不用对他客气了。
如果他并不清楚内情，只是为了搭上吴家，那她可以当做他不知者不罪，从今往后，就像陌生人一样，互不相欠，互不打扰。
“那许有贵是跟着同窗去赴吴家大公子庆贺中了秀才的宴席，才结识了吴家大公子。不料，在吴家宴席上多了几杯……”
二宝叔不知道要不要说下去，虽然说自家老太爷的唯一徒儿并不是一般人，敢画人体图，敢解剖动物，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这大家宅院里的阴私事儿，跟她说会不会有点太早了？
见二宝叔一脸为难又难为情的纠结，许月季的脑海里浮现出“酒后乱性”四个字。
“二宝叔但说无妨，俗话说：大夫面前无男女，我要是连这些都听不得，该怎么给妇人们看病呢？”
三宝叔一想：确实如此，月季小姐天天跟着老太爷给人看病，尤其是老太爷特地让她专攻妇人病，说不定她听过得比自己一个孤身老男人听过的还要多。
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你三叔喝醉了，被小厮带去休息时，睡到吴家新寡回娘家居住的姑奶奶的床上去了。”
三宝叔说完，果然在许月季的脸上没有看见丝毫的害羞，只有满眼的不可置信。
“吴家姑奶奶？是吴家大公子的姑母？”许月季是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许有贵竟然有这等奇遇。
“正是吴老爷的同胞小妹，吴大公子和吴二公子的亲姑母吴叶氏。吴叶氏今年二十有三，是吴老太太四十好几才生下的幺女，自小受尽爹娘和兄长的宠爱，十八岁才千挑万选嫁给隔壁大岭镇陈师爷的侄子陈思文为妻。”
“三年前，陈思文日夜苦读，不只是得了肺痨病，一病不起，不到半年人就没了。吴家姑奶奶本想着给亡夫守节，谁知族中却以她没有为陈思文生下一儿半女为由，要她过继族中侄子继承陈思文的香火。”
“可是陈思文在族中年龄不大，辈分却不小，族中众多侄子要么比他年长，要么与他年纪相仿，吴陈氏要么接受一个年纪比她还大两岁，已经娶妻生子的侄子做继子，要么放弃继承陈家家产，回娘家寡居。”
许月季脱口而出：“看来她选择了后者，也算是有个性之人。”
毕竟自己才二十岁，正值花样年华，谁愿意接受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继子，天天听着他喊自己“阿娘”，还有大孙子喊自己“阿奶”呢？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这社会实在是对女性太不友好。
“不不不！”三宝叔连连摇头，“她选择过继了那个比她还大两岁的侄子为继子。”
许月季愕然，一抹疑惑跃然脸上。
三宝叔为她解惑：“族中给他们办了过继流程后，那个便宜大侄子就带着妻子，一子一女搬到了她家住。”
“那她怎么又寡居了？”许月季不解。
三宝叔似是嘲讽，又似是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那继子搬进去不到半年了时间，清明节那天晚上，继子媳妇领着族中一众长辈，半夜三更把陈吴氏和继子抓奸在床……”
“啊？”许月季本来不想打断三宝叔讲故事，谁知道她竟然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故事，实在是没能忍住，才发出了声音。
“陈家要把吴氏不守妇道，罔顾人伦，理当浸猪笼，吴氏却说陈家逼人太甚，先是他们家姑奶奶被逼着过继年长两岁的侄子为继子，后是被继子强行施暴侮辱，无法无天。”
“吴氏也一口咬定是继子强迫于她，她还把手腕处的伤痕露出，自证清白。最后，这事儿就这样不了了之，继子继续继承陈思文一半的家产和他的香火和，吴氏带着陈思文一半的家产和自己的嫁妆回了吴家。”
“吴家还是吴老太太当家吗？”
三宝叔诧异地看了许月季一眼，想不到这小姑娘还能想到这一点，真是意外。
吴老太太当家，吴家姑奶奶还能仗着老娘的爱宠回娘家，吴太太当家的话，怎么会允许寡居的姑奶奶回来住，更何况这位姑奶奶可是出过不光彩的事儿的。
“如今的吴家是吴太太当家，所以吴氏回娘家只是回了吴家在县城偏僻地段的一个小宅子，并没有回吴家大宅。”
“这次吴大公子中了秀才，吴老太太非得让自己幺女回来陪陪她高兴高兴，这才有了你三叔的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