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有福也在一旁闷闷不乐,也不说话,只一杯一杯的茶灌进肚子里。
许芙蓉和许月季也在一边安慰刘氏。
只是刘氏十来年压抑的爱子之情,即使之前释放在小禾苗的身上,但是安哥儿是她前半生的执念,她又怎么能控制得住呢?
最后,还是在廖当归告诉她:安哥儿已经是小将了,这次来是为了运送一批外伤止血药去军营,这是军务,不得耽误,耽误了可就要军法处置。
李怀安也许诺等他一有机会就回来看他们,而且他要回去告诉李老将军、李将军他们,自己已经有亲爹亲娘,还有弟弟妹妹了。
刘氏才哽咽着点了头,但她还是忍不住跟着廖当归和安哥儿去了回春堂。
许有福等人自然也跟着去了回春堂。
廖老大夫一直坐在堂屋里悠哉乐哉喝茶,等着李怀安回来忙事。
这次重出江湖纯粹就是为了给许月季练手,许月季休沐,他也跟着休沐。
这次许月季受伤,至少要休养个十天半月,这十天半月也是他修身养性的日子。
见李怀安那小子竟然牵着刘氏的手进来,口中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为了不失了礼节,他硬生生地把茶水咽了下去,结果就是呛着了,猛烈地咳了起来。
这一咳可吓着了廖当归,他还担心天寒地冻,祖父染了风寒,再怎么说祖父也是快六十的人了。
等缓和下来后,廖老大夫批评作为大夫的廖当归和作为军中小将的李怀安没有时间观念,贪杯误了正事。
廖当归这才把许家今日一大早发生的大喜事儿告知祖父。
廖老大夫年轻时在皇宫里当太医,中年时在军营里当大军医,老年隐居偏僻小镇做起了普通的大夫,什么大喜大悲之事,他没见过呢?
但是许家能如此幸运又巧合地寻回丢失这么多年的儿子,许家与自己有关系,他们丢失的儿子说起来也有关系,他就觉得,这就是特别的缘分吧。
回春堂的后院一下子就多了许多人。
又要制药,又要招待客人,五宝都快忙坏了。
幸好,许芙蓉帮着端茶递水的,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李怀安是在回春堂吃过午饭才与久未出现的四宝赶着两辆马车离开大塘镇。
马车上除了回春堂熬制的上等药丸、药粉外,还有刘氏和许芙蓉准备的各种煎饼、糕点。
廖老大夫和许家等一行人把他们送出了镇子五公里,才依依不舍地回了镇上。
陪着许月季去送行的徐若盼见李怀安翻身上马时的干净利落、挺拔飒爽的英姿,心中生出无限向往。
直到他们往回走,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回了一次头,只是身后早已经没有了马车的身影。
这才是她看得上眼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再回头看看她母亲给她相看的都是什么人?
说得好听是公子少爷,一个个清一色肩不能挑、的手不能提的,一心只会死读书的身娇肉贵读书郎。
若真是与这样的人成了亲,只怕她以后要是一口吞下一块枣泥糕,都会被对方说她不文雅。
她恶寒地摇摇头,只是想想她都觉得可怕。
还是月季妹妹家大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肆意洒脱才是她羡慕的活法。
只是她看了看前面陪着许夫人一起走的母亲看了看,眼中的光芒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虽然前朝出过一个女将军,但是邱将军可是乡野出身,靠着过人的智谋和一身的勇猛,才从将军夫人的丫鬟做到军师,再亲自上阵,拼出一番军功,最后又有救驾的大功劳,才被圣明的圣上封了二品卫将军。
然而,她母亲徐夫人是书香门第,她父亲徐知县是世家子弟,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去混迹军营?只怕她要是敢说想去边疆见识一下边疆特有的奇风异景,都会招来一顿训斥。
更何况是……
粉脸突然热得发烫,她赶紧低下了头。
许月季见她情绪突然就低落了,若有所思。
许月季可是看见了她回头偷瞄大哥的瞬间。
她眼中的艳羡,不知道是因为艳羡大哥这个人,还是艳羡大哥可以骑马,还可以上阵杀敌。
李怀安虽然离开了大塘镇,离开了许家,可是许家每天都能听到“安哥儿”这三个字。
刘氏充分地展现了什么叫“儿行千里母担忧,心系安危昼夜愁。”
她不是担心安哥儿路上会不会遇到风雪或者土匪山贼,就是担心安哥儿没有赶上村镇,只能露宿风餐。
许有福就镇定多了,他只想着儿子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若是清明节能回来,那他就可以带着儿子回枫树湾,在给列祖列宗上坟和开祠堂祭祖时,告诉列祖列宗他儿子许家安已经回来了。
他要让那些人看看,他的亲儿子不仅没有死,他还是镇西军里的小将。
他的香火如今不仅有了养子,还有亲儿子可以继承了。
他的儿子不仅可以继承他的香火,他还可以说是光宗耀祖的许氏子孙。
除了他们夫妻俩,许芙蓉他们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因为许芙蓉每天忙着熬粥、卖粥。
许月季也趁着自己有空,多交一些算术方法给他们姐弟几个,尤其是许丁香和小禾苗。
许丁香对大哥的离开最为可惜,她是恨不得跟着大哥去军营里闯荡一番。
她问许月季:“二姐,我天生神力,能不能像大哥那样上阵杀敌,挣一个女将军?”
许月季看着她眼中的热切期盼,哑口无言。
按道理来说,女人确实也可上阵杀敌,古代不就有花木兰吗?
可是按照如今的时代,她还真的不太清楚。
按照她对这里的见闻,女人好像不能参军。
“二姐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师傅或者师兄。”
所以,许月季在家修养了十天就跟阿爹阿娘提出要去回春堂时,许有福和刘氏都不同意,觉得她后脑勺的血痂还没有掉,要她再多休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