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禾苗第一个冲过去，拉起许月季的手，默默地掉眼泪。
许月季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手从手指尖尖到胳膊全是血污，有的已经干成了血块，有的还顺着手指往下滴，衣服和裤子上也沾了许多血。
“二姐，你手伤着了？”
“月季妹妹，你手怎么了？”
许丁香和小雪丝毫不顾及血污，几个人捧着她的手看哪里受伤了。
许月季自己这时才被浓郁的血腥味熏得想作呕。
“我没事，不是我的血。大水牛和小牛崽也没事。”
这时，他们三个人才想起去看牛，果然，大水牛因为身体虚弱正在闭着眼睛休息。小牛崽也躺在一旁，睁着眼睛看来看去。
小雪激动地不知所措，只是不停地说：“多亏了月季妹妹，不然小牛崽就没有了，多亏了月季妹妹，小牛崽还活着……”
“没什么。”许月季心想：可不是多亏了她，不然可不仅仅是没了小牛崽，大水牛可能都没了。
许月季让许丁香把小牛崽抱到大水牛肚子边，让它学会喝奶。
“我来抱，丁香还小呢。”小雪觉得不好意思，想自己去抱。
许丁香抢先一步，两只手一搂，轻松抱起小牛崽，三两步就把小牛崽放到大水牛腹部。
初生牛犊不哪知道奶在哪里？
许丁香也不害臊，按着小牛崽的头往有奶的地方去。
很快，小牛崽就学会了喝奶。
大水牛感受到小牛崽在喝奶，抬起头看了看，然后把头伸过去，在小牛崽身上舔来舔去。
“小雪姐，你看着大水牛和小牛崽，我们去洗一洗。”
小雪见她身上衣服裤子都沾了血污，洗肯定也洗不干净了。
她知道堂叔家里不宽裕，就算是最近做了买卖也要天天买粮。
月季身上的衣服还是芙蓉穿小了退下来的，以后还要给丁香穿的呢。
她心里的愧疚更多了。
“你的衣服洗不干净……”
许月季笑了笑，说：“不碍事，能穿就穿，不能穿就算了。”
许月季带着小禾苗和丁香来到泉水边，细细清洗自己身上的血污，手上是洗干净了，衣服上的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稍微处理一下，等回家换下扔了。
她又把小禾苗抱她时沾上的血污也洗干净，也给他哭过的脸也擦了一把。
“小禾苗，二姐没受伤，你看？”她把手放在小禾苗眼前转了一圈。
小禾苗认真地看了，果然没有劳烦伤口，这才露出了笑容。
许丁香也把自己的小手洗得干干净净。
等他们回来，大水牛已经站起来，正在吃草。
小牛也已经站起来了，钻到大水牛肚子下继续喝奶。
他们在山上等了有一个时辰，等小牛能稳健走路了，大家才一起回家。
许月季本来还想瞒着家里人，悄悄把衣服换下扔了。
谁承想，他们一进院子就被正在晾衣服的大姐看见了。
大姐刚想问，许月季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许芙蓉知道自己这个二妹不想让午后的阿爹阿娘听到，又担心。
她也就忍下心里的疑问，打了水去灶房给她烧热水洗澡。
洗完澡后，许月季让大姐把换下的衣服扔了，又用薄荷水在身上涂了几遍，总算掩盖住了那隐隐的血腥味。
同时，许丁香也把二姐帮助小雪姐家的大水牛生小牛崽的事说了。
虽然许丁香并没有看见二姐是怎么操作的，但是丝毫不妨碍她把许月季夸成华佗在世。
总之，许芙蓉也被丁香的一番夸张说辞下，对二妹的信服越来越坚不可摧。
第二天村里都在流传许家族长的大水牛在外面生下牛崽，牛崽竟然活得好好的奇迹。
许有福和刘氏听说了也觉得二堂伯家运气真好，他家的大水牛真不赖。
因为四个小孩都没有特意提起这么一回事，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等到中午午食过后，二堂伯娘和大堂嫂各自提了一个篮子进了许家，许有福和刘氏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二堂伯娘说：“有福侄子，侄媳妇，伯娘今日特地来感谢月季丫头。”
许有福和刘氏一头雾水，不懂二堂伯娘说的什么话，赶紧搬了凳子让他们婆媳两人坐下。
刘氏给她们倒了两杯薄荷水。
二堂伯娘拉着刘氏的手，坐下说：“小雪那丫头，昨天牵牛回来，带着小牛崽，可把我们吓着了。提早了十六七日呢。”
“老古人都说：下在外边的牛崽子活不了，我看我家那小崽子可健壮了。”
“等我晚上一盘问，才知道其中的凶险……”
大堂嫂把昨天大水牛逆生难产的事说了，可是把许有福和刘氏给整蒙圈了。
她们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家二丫头怎么就……
她怎么就做了这样的事儿？
她怎么敢做这种事儿？
她怎么能去做这种事儿呢？
刘氏觉得自己快要晕了，幸好许有福扶她坐下，给她灌了一碗薄荷水。
刘氏清醒过来，难为情地恳求二堂伯娘和大堂嫂：“二伯娘，大堂嫂，烦请你们不要张扬出去，不然我家月季，月季这丫头的名声就坏了，她还小，不懂事，她才十岁，以后还要家人呢……”
刘氏眼泪都流下了，就希望这件事能瞒住，至少瞒到她成亲，等她成亲了就好了。
二堂伯娘脸色一沉，说：“有福媳妇，伯娘不是那等子多嘴的人，家里除了雪丫头，也就我和你堂伯两个老家伙，还有你大堂嫂知道，就连你们大堂哥，还有我那二小子、三小子他们两房都没人知道。”
“你们可不要怪月季，她也是知道牛对我们耕田人来说就是半个身家，才出手帮忙的。若是雪丫头懂那等伶俐的法子，她肯定也会那样做的。”
刘氏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希望能瞒住了不影响那丫头就好。
二堂伯娘和大堂嫂临走前一定要把东西留下，一篮子是鸡蛋，估摸着有二十个，另一个篮子则是两块布料，花色娇俏。
刘氏捂住篮子，推辞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