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赴阳和即墨酒在将溪族一待就是小半个月,这段时光里的惬意,即便是多年后回到了神界,封赴阳仍然难以忘怀。
将溪族人得知离修永是被封赴阳所救后,对封赴阳报以最大的热情。她和即墨酒不仅是离长老的贵客,也是整个苑城的贵客,苑城告示栏上张贴了封赴阳和即墨酒的画像,各个店铺只要见到他们,准会拿出自家店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且分文不收。
有了几次这样的经历后,封赴阳反倒不好意思再去街上溜达了,只得缩在将军府上。在将军府,好歹离修永特意交代过众人,不要去打扰他们。
姚瑶和离修永去祠堂那一次,其实已经是将溪族的订亲仪式了,离修永和离长老软磨硬泡了一番后,离长老才同意将他们二人的婚期推迟到明年,也就是说,姚瑶在将溪族再待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回到未名城了。
而封赴阳之所以没有提前离开,一来是将溪族实在美,二来是等姚瑶一起离开。
离修永也担心封赴阳觉得无聊,所以推荐了将溪族最美的东郊,即墨酒当即就带着封赴阳去了,封赴阳一见东郊景色,就陷入了其中。
因为,东郊离苑城十里外的地方灵气居然罕见的充沛!
自从发现了这一点,封赴阳每日里除了吃饭就是修习。在这里,她的参悟时间大大缩减,隐隐又有了突破的趋势。
即墨酒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无法判断洞虚期的天雷对于封赴阳到底有怎样的威力,但天雷到达之前,封赴阳积攒到体内的灵气越多越好,只要护住了丹田,一切都不是问题。
如果实在不够用,那即墨酒也能用自己的灵力为封赴阳加持。
“轰隆隆。”
一个深夜,几声闷雷响过,离修永睁开了眼,这个季节的将溪族不该有雷声啊,难道是生了什么变故?
他正要推门看看情况,门外忽然传来离长老的声音,“族长,无碍,是贵客渡劫。”
渡劫,看来是封赴阳。
离修永一阵怔愣,听雷声的方向是在东郊,离长老说过,东郊是将溪族的福地,如果在福地渡劫……想到这里,他打开房门,问道:“福地对她的渡劫有好处吗?”
离长老捋了捋花白胡子,答道:“自然是有的,否则我也不会放任族长带他们去了。”
“你不担心福地被他们给毁了?”
“族长不担心吗?”离长老反问道。
两人相视一笑,封赴阳救了离修永的命,对将溪族的恩情,岂是区区一个福地能还的。
笑过之后,离修永的脸上又爬上一丝忧愁,“她,此次渡劫有难吗?”
“不过是小事一桩。”离长老说得相当轻松。
离长老的回答让离修永放了心,离修永思考片刻,打消了去东郊看一看的念头,钻进被窝继续睡大觉去了。
苑城东郊的一处草坪上,封赴阳环顾了一圈四周,突然对仰躺在不远处的即墨酒说道:“师父,难道是我的感觉出错了?”
即墨酒保持着仰面望天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回道:“你没有感觉错,他确实又来了。”
说完,即墨酒的瓷笛渐渐显现在半空中,直指河底。
“破。”随着即墨酒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瓷笛如利剑一般插入了河中。
河水顿时染上了一层不深不浅的血色,看得封赴阳直皱眉,她轻声问道:“他死了?”
即墨酒摇了摇头,“他逃了。”
“师父,你没有下死手?”封赴阳不高兴地盯着即墨酒,她可不认为即墨酒的手中还能有侥幸逃命的,除非即墨酒根本没有认真。
即墨酒深深地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的雷劫马上就要到了,不宜见血。”
封赴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谁信谁就是蠢猪,她也不揪着那个被放跑的人不放了,转而静心打坐,耐心地等待着天雷的到来。
这一晚,封赴阳对抗天雷再没了从前几次的难捱,除了浑身被雷震得有些发麻,她并没有别的不适。
洞虚期刚成,封赴阳就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她的分身幻化得更快了,而分身之外还有一层灰影,像是一道保护壳。
即墨酒压根就没动过,老神在在地望着只有零星几颗星子的天空,这场天雷,远比他想象得容易应付,将溪族算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不过,他的神情依旧复杂,封赴阳到达洞虚期,好,却也不好。
论起来,在魔界和冥界,他与封赴阳相处的时间远比神界的长。也正因此,他虽然想要助封赴阳回到圣女的位置,把她该有的都还给她,却又不愿他们的这一世再像上上一世那样,被诸事牵绊,酿成悲剧。
这一切,封赴阳是不是明白的,她此时正沉浸在刚入洞虚的新鲜与喜悦之中。
苑城里,被这一场晴夜惊雷惊醒的人不计其数,东郊响惊雷,是吉是凶尚未可知。而东郊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所以许多人一早便等在了将军府门外。
不多时,离长老就派人出来传话了,只说是离长老占过一卦了,离将军和姚将军即将结为夫妻,这是天降祥瑞。
将溪族人对一心为族人命运奔波的离长老向来深信不疑,知道是这么一回事,都开开心心地各回各家了。
“封姑娘,你下来吧,他们都走啦。”离长老看着高出院墙的梧桐树,捋着胡子笑道。
一个粉色身影跳了下来,正是封赴阳。
原来,刚才她和即墨酒回将军府,正赶上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堵在门口,这些将溪族人脸上神色肃穆,封赴阳不明所以,于是隐在了树上。
可是传话人话一说完,封赴阳也明白过来了。
“离长老,我昨晚遇上些事情,吓到你们了吧,真是对不住。”
“哈哈哈,只要姑娘没事就好,无妨无妨,看来我们将溪族这福地还是有些用处啊。”离长老笑得十分爽朗。
封赴阳疑惑道:“福地?”
即墨酒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说道:“你不是也说那雷劫轻松吗?这东郊可是将溪一族的宝地。”
封赴阳恍然大悟,想到自己只是捎带手地救了离修永一命,他们便这样回报于她,对将溪族的感念也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