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即墨酒第二次听封赴阳提起这样一个女子了,之前那次,他以为是石心阵导致她出现幻觉,所以没有多问。
现在看来,那个女子竟然是跟在他的傻徒弟身边的,这样的女子,有太多不确定性。
即墨酒的神色微变,严肃地问道:“你和为师仔细说说,是怎样的花花世界?”
他逼问的语气令封赴阳有些不适应,而他眼里的冷意也让封赴阳意识到自己真不该提起句芒。
她顿时转变了态度,刻意轻松地说道:“就是一个琉璃世界啊,像是一整块巨大的琉璃制成的一样,好看得不得了。”
即墨酒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向她解释道:“那是琉璃境,你的意识领地。”
封赴阳真不知道它也有名字,觉得惊奇的同时,又问了一句:“师父,意识领地是什么?那你的意识领地叫什么?”
“清……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说你的琉璃境里有个女子?”
“没……没有啊,我刚才胡说的,这你也信。”
即墨酒更不相信的是她现在说的,他靠近她的耳边,具有压迫性地说道:“你最好实话实说。”
封赴阳搓了搓自己的后脖颈,她被他说话时喷出的暖暖的气激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微微偏了偏身子,试图和他拉开些距离。
随后,满脸认真地说道:“真的,我刚才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嘛,谁让师父没给我找个师娘呢?”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掩藏着句芒的存在,师父的态度不明朗,万一师父和句芒有什么过节,她岂不是会害了句芒。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她总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她当下唯一的选择,她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得好。
即墨酒没有听见想听的,又一次“嗯”了一声,独自下了地。
封赴阳赶紧追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即墨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没好气地问她:“哦?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吗?”
她自然是摇头,她只能装傻。
即墨酒也没打算和她斗嘴,走了几步后,背对着她说道:“走啊,你不想去魔界了?”
“去去去!走走走,朱雀,你来我肩上。”
地格默默地跟在了封赴阳的身后,而南月下睁开了眼睛,神色不明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好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咻!”封赴阳是真的不能忍受南月下跟着他们,一根布满硬刺的枯藤狠狠地抽在了南月下的手臂上。
南月下压根就没躲,血迹顺着他破碎的衣裳流了出来,他还笑得出来,一点也没把这伤当回事。
封赴阳转头看他,嫌弃道:“你是不是脑子不灵光?不会躲吗?”
南月下即使被骂了,也一点都不气,还是笑着朝她走了过去。趁她不注意,他忽然掐了一滴指尖血,迅捷地印向了她的眉心。
封赴阳躲闪不及,被他点了个正着。
“你干什么!”她嫌恶地擦了擦眉心,可是那滴血已经浸了进去,她的擦拭没有半点作用。
南月下态度诚恳,颇有些深情地说道:“圣女,我从来只做对你有利的事情。”
封赴阳对于圣女这两个字都很排斥,更别提还是他说出来的了,她觉得自己再一次被他恶心到了。
即墨酒原本没有阻止南月下滴指尖血,但是看到这样的真情流露,他感到没来由的烦躁,他甚至想要冲过去按住南月下的头狠狠往地上砸。
他猛地一拉封赴阳,恼怒道:“他是不会离开你的,你不要和他纠缠。”
“师父,你到底是向着谁的?他差点要害你,我是在给你报仇好不好!”
即墨酒听到“报仇”,怒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还差不多,她总算知道说些动听的话了,即墨酒欣慰地想着。虽然这样,他还是紧紧拉着封赴阳,催促着她快些走。
至于南月下,他是一眼也不想多看。
被即墨酒一打岔,封赴阳险些忘记问南月下的那滴血,她突然一拍脑袋,停住不动了,“师父,他的血没有关系吗?”
“嗯,没事,如他所说。”即墨酒淡声回应着她。
南月下看着他们之间的亲近,眼神暗了暗,他是来迟了么?
此后的他,一路跟在他们后面,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
行进的路上,地格将绿壳子拿给封赴阳看,封赴阳惊得瞪大了眼睛。
地格叔当初落败于师父,她以为他的本事也就比她高一点点,可是这个被他称作本命神器的东西,竟然可以替他号令兽群。
朱雀看到封赴阳对地格的赞赏,大为不爽,气得扭头不看他们了。想当初,地格这样的,她可不放在眼里呢。
“前面就是蔚蓝江了,是魔界的重要防线。如果我们坐船过去,一定会被驻守的魔兵发现。”
南月下轻声提醒着他们,与此同时,还不经意地瞅了眼即墨酒隐在袖内手腕的位置。
即墨酒用余光瞄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封赴阳也没理会他,而是问朱雀:“那边怎么说?”
朱雀回道:“门已经打开了,我们可以直接过去。”
南月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说魔界和冥界势不两立吗,他们从冥界这边过去,魔界能主动让路?
蠢货!封赴阳内心骂道,他们这个小队里,哪里需要他了?
如果不是看见师父默许了他的跟随,她肯定直接让魔界把他关在外面。至于他有没有能耐进魔界,那就全看他的能耐了。
蔚蓝江方圆百里,水流涌动犹如群鸟翱翔的声音,而江面霞光流彩,如梦似幻,十分怡人。
封赴阳难得见到这样的景色,静静坐在朱雀背上一面赏景一面前行。到了江心,甚至停了下来。
“师父,魔界和冥界……还真是大不相同呢。”
即墨酒浅浅应了声,他的眼睛从踏上江的那一刻,就始终盯着江面,仿佛要把那江看透。
地格也注意到了即墨酒的异常,他朝那江面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