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秘之人救过我两次,但是我总感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这个人正是前日里带我到神鹿山庄的黑衣蒙面人,他依然是那一身打扮,在我眼里,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见他飘飘然从空中落下地来,这一手的飞身道术叫众人心中直呼“妙极”。
只是,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如此说,柳风秋和李四欢正打斗间,此时也停下了手,黑衣蒙面人长袖一挥,顿时一股邪风吹了过来,众人火把也已熄灭一半,火星子冒在半空之中,浓烟熏得大家睁不开眼睛,李四欢最害怕趁此关节有人抢先一步将我抢了去,他见大势不妙,紧紧盯着我,我若丢了,那自然三绝便丢了。所以,他看到我还在旁边时,心中也稍稍有些安慰。这时,他也顾不得说话,从兜子中拿出一把黄豆,边洒边踩着七星北斗方位。这一手正是地妖局,我看得清清楚楚,这的确是地妖局,我爹被他害死了,还阴差阳错让这个卑鄙无耻的叛徒学会了地妖局。
原来是四欢要布下地妖局,将这些在场的人通通困在局中,以防止将我带走,他哪里知道黑衣蒙面人的厉害,待他布好了局,再看局中之人,我、花薇紫、柳风秋,包括蛊雕兽、花秃兽都在其中。但黑衣蒙面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但看人群之中,红桃和六丫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忽然之间,四欢恍然大悟,原来黑衣蒙面人并不是冲着我来的,这也恰恰说明绝对不是冲着“发丘三绝”来的,而是去救红桃和六丫的。
柳风秋却认识黑衣蒙面人,上次为抓到蛊雕兽和花秃兽,就是用红桃和六丫与他交换了这两个妖灵的,如此看来,红桃和六丫必是和这这个黑衣蒙面人有极大关系。
四欢愤怒到至极,竟在他眼皮底下将人带走,显是不将他这个衍灵门首座放在眼中,更皆此人并非冲“发丘三绝”而来,若真是冲着“发丘三绝”,得此也必是轻而易举。
四欢趁此机会,也不说过多言语,大喝一声:“三门听我号令,将此人拿下!”
四欢这句话是冲着我来的,他毫不客气,曹邦、霍梅达、风俭贞、卢秉义、陆昌吉等等三门执掌都一拥而上,个个将手中之剑抛向空中,变成一道剑光,又形成一道巨大的剑圈,围在我身边。
此时还有四欢刚刚布好的地妖局,我先行站立起来,以手中判官笔为剑,念个七星北斗诀,将地妖局解了去。
柳风秋见状,心中担心我被李四欢抢了去,也将折扇一挥,几百名绿袍小生纷纷赶来,又和风俭贞他们斗了起来。
两大群人为抢夺我手中的“发丘三绝”,竟然是奋不顾身,柳风秋使了一个无穷术,绿袍小生们源源不断的赶来,原来是以一棵草为主灵幻化出无数个青草妖来,迷惑了衍灵门中风俭贞等人,此术可转移敌手的注意力,或将他们活活累死,未中术之人看来,全然是一堆空气,他们只是对着一堆空气乱砍乱杀罢了。如此,柳风秋就自然可以来个狸猫换太子,将我偷偷带走,再将一个草人立在当地,同样使个幻化之术,使中术之人将草人带走却不自知。
风俭贞等人纷纷中术,在空气中一阵乱砍,满头大汗,本来好端端一个椎髻仰面的慈悲道人,如今却是披头散发,不顾体统!
四欢见此形状,知道已经中术,他到底是练过三门七术的人,口中一个咒诀,折扇挥动,却是一式驱灵术,一式灭灵术合用起来,众人皆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这时看见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是乱砍一通,再见又一群绿袍小生过来,众人皆是揉揉眼睛,以为还是幻术,皆不知此时的小生才是真妖灵。
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几名玄道门中弟子已经倒下,四欢见状大怒,一式镇灵术使将出来,镇灵术被看做是三门七术的镇门之宝,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历来三门首座多出自镇灵术执掌手中。
这一术的施展,我看的清清楚楚,我和花薇紫没有动手是因为我不知如何帮他们,也不知怎么动手,一边是衍灵门,我若和他们打起来,便成了同门相残,若是帮衍灵门对付柳风秋,那自然也是不妥,花薇紫几次救我,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再者,我没有理由杀柳风秋。所以我便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当然因为我有神通判官笔在手,自然是不会中术的,看着风俭贞,曹邦、霍梅达等人一些个大老爷们,在那舞来舞去,顿时觉得也是如此好笑。
而花薇紫自然是想帮柳风秋的,可惜此时却插不上手,所以也只能在那着急的望着。
镇灵术的这一剑招斩杀了许多绿袍小生,二人你来我往,不分伯仲。
这一僵局,是天空中那一群恐怖的飞狼打破了,此时,见空中成群结队,为首一匹昂首挺立的白狼在空中如履平地,后面跟着的群狼也如头狼一般平静的走着,那般悠闲自在的气派,却竟也让人不寒而栗,不怒自威。
没错,这一群白狼我见过,正是那天在神鹿山庄,黑衣蒙面人带我去听四欢说话时碰到过的,当时,群狼追赶我时,正是黑衣蒙面人将我救下,我被带到空中飞了大半天,今日见时,心中一惊,恐怕这次我命必丧于这一群飞狼之口。
白狼群停在空中,天空中却发出一个深沉、空旷的声音:“柳堂主,别来无恙啊!”
柳风秋听得这个声音,心中竟然一颤,显然他是识得这个声音。
柳风秋道:“多年未见,鹿大哥还好吧?”
空中那个声音却哈哈大笑起来:“柳堂主,你占我神鹿山庄,抢我十七堂麾将,今日还能如此从容应答,实在是难得可贵至极啊!”
柳风秋道:“鹿大哥说笑了,神鹿山庄本是天地间之物,鹿大哥能得的,柳某也能得,至于十七堂口之事,是堂主们自愿留下的,与我柳风秋无干,如此说,恐怕鹿大哥是误会在下了!”
“柳风秋,纵使你带了十七堂出来,今日我也必将要你还回我所有的东西!”
这神鹿原是这一带的主人,听先事神蛟说过,他是一只鹿妖,十七个地妖,包括蛊雕兽和花秃兽都是他麾下,只因衍灵门人打伤他的儿子,他误以为死了,便将一个孩儿的灵魄打入他儿子体内,后因为自己受伤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一家农户当成一个孩子带回去养着,长大以后,这个孩子一会儿记起了原来鹿妖灵的身份,一会儿又只知道自己是个人。
这在衍灵门中,将他叫做双灵人,既有人的记忆,又有妖灵的记忆。
而神鹿的居所被柳风秋趁机强占,也将他麾下十七堂口地妖全部霸占。
因此,神鹿才要动心忍性,卧薪尝胆,今日是来找柳风秋报仇来了,万没想到的是:“和柳风秋打斗的这一群人,却也是神鹿的仇敌,当年打伤鹿妖儿子的,正是衍灵门中人。”
柳风秋见今日之灾再难躲过,便想着要逃走,于是便朗声说道:“鹿大哥有所不知,这个年轻人身上(指了指我)可是有修炼之法,和当年见到过的神牌、判官笔三绝!衍灵门中首座如今要带走他,在下想来,如此宝物,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衍灵门人手中,今日鹿大哥居然来啦,我自然不能不敢和鹿大哥抢夺,只是那也不可让衍灵人带走。不如这样,柳某为解当年之愧,如今就将这个年轻人送给鹿大哥好了,小女和柳某要回家了,你鹿大哥不会阻拦吧?”
鹿妖一听是“发丘三绝”,顿时来了兴致,心中暗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若是不放柳风秋走,衍灵人和柳风秋联起手来对付我也未可知,今日暂时将柳风秋放走,待我取得了“三绝”之后,那时再杀柳风秋也是易如反掌。如此一想,鹿妖也有放走柳风秋之意。
四欢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今日怎么出了这么多高手,先是一个柳风秋救了花薇紫,又是一个黑衣蒙面人救走了红桃和六丫,好不容易将我圈起来了,眼看只需将柳风秋杀了,就能拿到“发丘三绝”,可如今怎么又跑出一群天狼来?
而这一群天狼背后,却也并不知道养狼的妖灵在哪里。
柳风秋见机会来临,便一手将花薇紫拉起,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花薇紫都没有顾得上和我道别。
眼下,只有我和四欢一帮衍灵人和一群天空中的白狼,只听那个冰冷的声音说道:“带走!”
这一句是在说带走我,群狼听得指使,就要向我冲来,四欢见状,手中洒出一把黄豆,脚下缓缓向前移动,突然,斜刺里一个转身,折扇向前一探,正是镇灵术的手法,向群狼攻去,还未到群狼跟前,便是一道光劈了下来,如同闪电一样,将镇灵术的这一式轻松化解,同时,这道光又劈向了四欢,却见四欢不慌不忙,一个化灵术轻松躲过,一旁的一个天居门的弟子不幸被劈中,当场毙命。
四欢朗声说道:“阁下是谁?请现身相见。”
只听那个幽幽的声音说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话?速速滚开,不然,我便不客气了!”
四欢在众人面前被骂,恼羞成怒,用尽全身之力,将一个天居门弟子的剑拔了出来,抛向狼群,头狼见状,一口便将剑含在嘴里。这等本事,要比绿袍小生厉害的多。
旁边的蛊雕兽和花秃兽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离开,神鹿是他们的旧主,见了又不好说什么,再加上他们后来又背叛了柳风秋,如今,四欢这个靠山又靠不住了,只好再偷偷溜走,另作打算,此时,四欢一时都没看见他们的离开,这时用得着他们,再回头一看,早已经不在!
空中又传来那个声音:“你是在找蛊雕兽和花秃兽吧?他们原是我的部下,后来又背叛我,去找柳风秋,如今也是背叛柳风秋,却躲在你这里,你看看,你再找他时,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叛贼永远是叛贼!”
现在的李四欢绝对不是神鹿的对手。
四欢都未必能斗得过群狼,群狼看上去极其有灵性,但却在听到带走我的那个命令时,却是显而易见的畏首畏尾,停滞不前。
这时,我的神通判官笔又一次抖动起来,这时我才知道,原来群狼之所以不敢前来围攻我,实则是害怕我的判官笔。判官笔认主,早已将我看成是它的主人!
我的判官笔的抖动,被神鹿发现了,便道:“好骏的一匹白马啊,”神鹿未现身,却是知道判官笔中之妖灵便是那匹白马!
只听风俭贞说道:“掌门,只若你一声令下,我等一拥而上,将妖狼头颅砍下,不怕他不来现身!”
空中的这个声音又说道:“贼道好大的口气,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便先将你的头颅砍下!”
四欢见不是神鹿的对手,自然也不再纠缠,马上便要离开。空中的声音又响起来:“要想活命,就快滚出去!”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但感不妙,这便要被神鹿带走了,于是在这关键时节,不忘将神通判官笔紧紧握在手中,想来,现如今,花薇紫不在,红桃和六丫也不在,唯一陪我的,能救我的恐怕就是这极其有灵性的判官笔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被带走了,带到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地方,一堆白骨,旁边浇着人血的几棵紫薇花树,我终于还是想起来了,这也是那个先事神蛟告诉我的“蝴蝶谷”,这里就是传说要复活那只蝴蝶而设定的地方。听过这个传说后,我在蝴蝶谷中看到白骨累累时也便不在惊讶了。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在我被带回到蝴蝶谷时,我看到一个人,正是那个黑衣蒙面人,当我看到他的脸时,我差点叫了出来,原来,一直以来的黑衣人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