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顾不上去布地妖局,如今之计,当数找到玄道,法清一众弟子,号令天下衍灵人,拿妖除怪,清理门户。
我和我爹赶了一辆马车,当日准备妥当,开始出远门,打听门中之人。
而我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此刻,四欢居然回到了村子里。
四欢已经难以回头了,用我师傅的话说,他犯了错了。事实上,他已成为我天居门的叛徒。
那天四欢和师傅出了门以后,屋顶上的两位不速之客正是驭灵术门人曹邦和霍梅达。两人联合四欢将九花子引了出来,那日,我返回来时,恰好听到四欢和师傅的对话!其实,当晚,四欢早已备好要杀了九花子,九花子预感四欢会夺他镇灵术修炼法门,于是将放真东西的红布包裹给了我,而以假乱真的那个包裹要准备给四欢的,四欢心狠手辣,师傅担心我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想用一招金蟾脱壳。不曾想,他竟然在拿到包裹还联合曹邦,霍梅达杀了师傅。
那日在溪边打斗,正是九花子被霍梅达,曹邦引在溪边,四欢也跟了出去!
九花子早已认出了他们,愤愤说道:“若不是小女落入地妖界,原不知曹师弟和霍师弟没死,却在地妖界中与一众妖魔鬼怪沆瀣一气!你们也是驭灵术修炼法门中响当当的人物,也不怕辱没我门中声望。”
霍梅达道:“师兄,你身为衍灵天居门首座掌门,不为门中之事着想,我驭灵门为何不能取而代之?你若早将掌门之位让位于驭灵门下,我何故与你为敌?老师兄,你也花甲耳顺,也不肯交在后生们手中么?你若不放心我驭灵门之人,也不肯将这一生本事尽数传于四欢师侄吗?”
这一句话说出来,站在身后的四欢将头低了下去,脸上一阵通红滚烫,好在夜晚看不出这一变化。
九花子“呸”的一啐,厉声道:“凭你等鼠辈,也配当我衍灵天居门首座掌门?你若成为衍灵天居门首座掌门,我门中之人岂不是成了妖窝魔窟?”
“你与妖魔一道,我定然不能饶你!”
说完这句,九花子将红布包裹解了下来,放在一边。右脚向后一跺,但见背上一口白森森的青剑“铮铮”出壳,一道剑光呼呼而来。
曹邦一直没说话,这一阵见九花子要动手,也便将自己的宝剑拿了出来,天居门人都善用剑。霍梅达也从身上所带剑匣中取出宝剑,三人虽使的是剑,可都是斗法,一阵剑气声,咒语声,此起彼伏,剑光闪闪,活脱脱将一个黑夜照成白昼。
四欢见两边打了起来,他眼中早已盯上那个红布包裹,他快步跑将过去,拿起红布包裹便跑。
只不知这个红布包裹正是九花子故意让他拿走的。
曹邦看到四欢拿到包裹便要开溜,顾不得帮霍梅达,一剑封光,只见此时曹邦的剑气转出一道光,将他们四人统统围上,四欢道行毕竟浅,自然没见过这阵势,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手中紧紧握着那个红布包裹。
九花子见状,不慌不忙说,“四欢,你在地妖界可是开过天门的!”
在地妖界时,四欢当时为救我们几个出来,开过天门要让我和六丫先出去,后被九花子及其封住,实则,那日四欢开天门正是要放出地妖,这是秘密听命于霍梅达和曹邦的指使。
九花子此时提醒四欢,是故意让他逃跑,否则,时间一长,怕是要三人战他一人,难以招架。
四欢正要念咒开天门,曹邦连忙说道:“侄儿,你这镇灵法门的要义只有我和你霍师叔懂得,你得到修炼法门,没有我们,你难修镇灵术。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三人同仇敌忾,杀了九花子,师侄你必是掌门!”
四欢心中纠葛许久,终于出手了!
这一出手,再无回头可能!
他未听从师傅的话开天门,却听了曹邦的话,杀了养育他十几年之久的师傅。
四欢心中毕竟不忍,未动手,但将师傅九花子的剑气的生死气门告诉了曹邦,霍梅达。四欢眼中含着泪,看着师傅倒下,转过了身去。
曹邦,霍梅达找见九花子的命门,一剑下去,九花子气绝!
斗法而亡,身上没有任何伤!
曹邦,霍梅达杀了九花子,哈哈大笑。笑声中说不尽的阴森之感!
霍梅达道:“四欢师侄,如今你杀了九花子,有人必不能饶你,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以后,你随我吃饭,天居门掌门之位必是你啊!”
曹邦道:“眼下之事,马探子的地妖局厉害的紧,若能铲除马探子,为师侄扫清障碍,那必是马到成功啊!只是可惜马探子的一手布法之术从此断绝!”
由此一来,三人这才找到我家,找到我爹,经过与我爹的这一战,慌乱逃跑。
红桃在给九花子办了丧事以后,四欢回到了村子里,见到了红桃,红桃看见四欢时,是在早上,四欢身上衣服破烂不堪,拄着拐杖,一身的狼狈样,红桃见到四欢,竟然怔住了,一时难以接受,竟晕了过去!
红桃再睁开眼时,看见的是六丫,六丫在床边照顾着红桃。
六丫见红桃醒来,赶快找来老韩,六丫见老韩来了,便从红桃房中退了出去,老韩怕红桃激动,慢慢的说:
“你不必担心,四欢的事情我和他对质了,他说那天是他看见老幺抢了红布包裹,同另外两个人杀了师傅,他也是被老幺赶走的!”
可老幺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假的,何况,我了解老幺,他或许不是那样的人……,老韩也在怀疑我!
红桃说:“毕竟那个红布包裹,你我都看见了,是从老幺手里拿过来的,他偷偷藏起来的包裹,的的确确是我爹的,这还有假么?”
“可在我爹的葬礼中,四欢又在哪里?他说的话未必可信!可他毕竟是我爹养了十几年的徒弟,他怎么忍心……”说着眼泪又流将出来。
这时,四欢来了,将刚刚那几句话真真切切的听了去!
四欢说:“红桃,你还是不信我么?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就要往红桃屋子中柱子上撞去,老韩连忙拉住四欢,急忙说:“四欢,红桃正在气头上,你不必多心!”
四欢这一手贼喊捉贼用的妙啊,他将自己做的事尽推说是我做的,将我的经历却推说成他!
四欢接着说:“我身为天居门下镇灵术之传人,如此窝囊,我真的是愧对师傅,愧对天居门,现如今居然叫他追逃苟且于此,我真不是人!我现在就去讨回师傅的红布包裹来!”
老韩和红桃看他如此声嘶力竭,情真意切,红桃便说:“红布包裹已经追回来了,师兄不必再去!”
三言两语之中,红桃相信了四欢说的话,只因为我再要带回那个包裹时,被红桃发现了!”
自从四欢杀了九花子以后,回去打开那个包裹,发现那些书尽是些什么民贤集之类,哪有什么镇灵术修炼法门?他这才知道,那个包裹引人耳目,是九花子的金蟾脱壳之计!
想到此,四欢眼神中充满杀气,他心中想着:
既然他们说红布包裹被追回来了,那必然不是我拿的那个,这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真的!真包裹一定在红桃手中,我势必要拿到手!
师傅要给我的那个红布包裹现在在红桃的枕头底下!正是那天我回家时留下的那一个,这里面装的才是真的镇灵术修炼法门要义!
又一个夜半时分,红桃叫六丫一起去了厕所,村子里的厕所家家户户都离的很远,我是见识过的,那还是因为我爹马探子在布地妖局时故意这样布下的。
红桃不敢自己去,所以带上了六丫!她们出门不久,一个蒙面人偷偷溜进了红桃的房间,三五分钟便从枕头底下找到一个红布包裹,但见他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布包裹依旧放在红桃的枕头底下,拿起了那个真的包裹,慢慢溜出门,神不知,鬼不觉得调换了包裹!
蒙面人当然是四欢。
四欢又一次告别了众人,他对红桃说:“家中大小事儿需要老韩,六丫看管,我放心,重要的是:别让歹人再来扰乱,我是天居门弟子,现在地妖泛滥,我自去想办法找玄道,法清门中弟子共商降妖之事!”
众人和四欢一一告别。
几日过去了,我和我爹还没有任何头绪去找玄道,法清众位师叔师伯师兄弟。几日的盘缠也花了大半,每日只吃一顿饭!
我爹说:“既然是这样,不如先去村子里找你的师弟师妹们商量此事,顺便把你师傅交给你的包裹拿回来!凭我拿着这封书信,他们怎会不信?”
说实在的,离开村子的这几日,我想着村子里的事儿,想着老韩和红桃,想着六丫,想着师傅……
我也没了主意,只能按我爹说的去做,我们架着马车,掉头往村子里走去!
走了半日,到了村子里,我难掩心中悲恸,竟眼中含泪,快要滴了出来!
老韩看见了我,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同,这一次,老韩将我拉下车来,沙包大的拳头打将过来,我不躲闪,任由他重重砸下,我面门上鼻子中一股热流顿时涌了上来,竟是这一拳打出了血来!
老韩又一拳拿了起来,眼中泪花窜动,闪闪发光,竟是那般的情真意切,这一拳和两眼泪,是对师傅的离世的悲恸的表达,也是对他最信任的师弟我的失望的表达。
当然,他误会了我。
我爹看到又一拳下来,一声大喊:“住手”同时,拿起脚底,手上画一七星北斗图,念一诀,抬脚蹬在了老韩手臂上,这一手,说时迟,那时快,这第二拳老韩再也动弹不得!
我爹的这一手,就是地妖局的布局心法!老韩中了局!
我从来没有见过老爹这样,那英雄之气由然而起,我和老韩眼中都含着泪花!
这时红桃出来了,六丫也跟着出来了!
我爹将七星诀收回,老韩也放开了我,红桃说:“你是马探子吧?我爹在时,你不曾出现,这会儿来,是要抢回这个吗?”说着,红桃拿起了红布包裹,右手举着火折子,你们若逼我,我自然将它一把火焚的干干净净,你们休想得到!
见这阵势,我爹也不敢上前,说时迟,那时快,我爹连忙把九花子写给他的信看了一遍。老韩递了过去,红桃边读信边哭,读到将镇灵术给我,四欢背叛,请马探子重布地妖局云云,竟伤心欲绝,渐渐抽泣起来!
红桃认得那的的确确是九花子的笔迹,再无异议,丢下红布包裹,扑通,跪倒在地,仰天嚎啕:“爹!”这一声嘶声力竭,这一声响彻云霄!
红桃其实很可怜,这段时间,家中突生这些变故,老爹被杀,真凶还逍遥法外,一个弱女子未能手刃仇敌,以报父仇!一起长大的师兄背叛,又遭反复设毒计混淆视听!
想起老爹不顾性命危险,要独闯地妖界救自己,心中悲痛无人能理解!这两声大喊,喊出红桃的无奈!
红桃整天以泪洗面,但只能振作起来,如今仇敌还未除,自己先倒下,实在是不明智之举!
红桃将红布包裹还是给了我,我第一次翻开了那个包裹,手在发抖,那是我师傅九花子沉甸甸的交待,是一份担起天居门责任的重要使命!
我小心翼翼打开包裹,老韩,六丫也好奇的看过来。
打开一看,众人个个脸上发懵,都不知这是何故,原来,红布包裹里面,哪里有什么镇灵术修炼法门的要义,一本显眼的《民贤集》出现在众人眼前。
没错,这就是被调包的那个假包裹,是那个蒙面人干的,蒙面人自然是四欢!可是现在,我们不知道!
红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嘀咕“我一直在枕头底下放着,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没有人动过的!
但是,我知道,那天师傅拿走另一个包裹!猛然想起,我说:“我知道,那天我听到了师傅和四欢对话以后,师傅出来的时候,确实也带走一个红布包裹,而到了溪边以后,包裹就不见了!”
说到这里,老韩也想了起来,那天老幺是和我说起过,莫非,师傅拿错了?他拿的包裹里是老幺信中所指?
这一切现在都成了谜团。
此时,村里的一个大娘跑过来了,急着说:“红桃,不好了,建设他们家那口老井……,唉,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