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终于回来了,带回来许多地妖界的秘密,我是那个非常喜欢听秘密的人,还有一个人更喜欢听秘密的,就是六丫,红桃回来以后,第一个就是要和六丫认姐妹,女人嘛,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红桃是九花子的女儿,现在也是天居门人,红桃回来以后听说突然多了一个小师妹,那是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
六丫和红桃有聊不完的话,我,四欢,都等着要问问红桃从地妖界带回来了什么样的秘密。
师傅和老韩比我们早去几天,也能给我们说个大概。但九花子不便给徒弟们绘声绘色的讲故事,我只能先问老韩,老韩得意洋洋的讲了起来。
老韩说:“那天,师傅和我去了地妖界,一个拄着拐杖,身穿黑布短衫的老头带我们去了结界桥,我后来知道,那老头就是花秃兽。”
老韩绘声绘色,说起来更加夸张丰富,见我瞪大眼睛等他继续说下去,老韩这才呵呵一笑说:“我和师傅进去,那花秃兽问我们:何故闯我结界?师傅开口道:你既敢小觑我天居门人,大胆出界拜月,我有何不敢来贵地?到底是师傅道行了得,一眼便认识它,师傅这句话镇住了花秃兽,气的它浑身发抖!不过,花秃兽既然知道师傅是天居门人,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咱师傅九花子的大名在地妖眼中自然是响当当的。”
“花秃兽赶忙去报什么七堂主,就是蛊雕兽,我和师傅趁它报信之际,偷偷溜进了结界桥,师傅在结界桥前偷偷摘了一个桃叶子带在身上,当日将各个妖路探了个遍,后来发现红桃被困在石屯门后,就是咱们和妖灵打架的地方旁边的石屋内”。
我忍不住问:“后来怎么又和蛊雕兽谈上了呢?”
老韩继续说:“我探明了路以后,花秃兽受命带着一众蝙蝠怪到处找我们,师傅知道红桃安全以后,我们偷偷再回到结界桥前,花秃兽找了一大圈,却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四欢忽然问:“后来咋样了?原来四欢一直也在一旁听我们说话,我们因为太入神,却没有发现。”
老韩说“原来是师傅用衍术念了一个千里传信诀,留在结界桥下,蛊雕兽听了以后又吩咐花秃兽带我们进去的”
红桃听我们说的热闹,也跟着继续讲了起来:“对,建设哥说的没错,我当时正好在石屯门后,建设哥来偷偷看过我”
老韩听到这一句,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恐怕是我见过老韩最憨最害羞的一面了,他老脸一红,大家心知肚明,竟都会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该是没反应过来的红桃闹了个大红脸!”
红桃红着脸说:“别笑了,别笑了,说真的,我当时听外面大声呵斥:一群废物,居然让他们来去自如,去找,去结界桥去找……,我当时没在意,后来知道,原来是在说爹和建设哥呢!,想必是蛊雕兽没找到他们,折了面子,在训斥花秃兽呢!
老韩说:“对,后来,他们将我们带回到蛊雕兽的七堂口,师傅说:“七老爷带回来的是我九花子的女儿,天居门向来不会断地妖修炼法门,更不灭其族,只安民保境,你七老爷连破我镇灵术,地妖局,危我生灵性命,九花子不能不管,但若七老爷非要以小女为质,九花子也不得不举全力之术灭其界灵。”
“蛊雕兽是既畏惧,又怀疑,它怀疑的是,师傅是否有灭其界灵之力,所以想试试师傅的道行如何。”
“正说着呢,老幺你和四欢来了,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红桃说:“在建设哥和爹没来之前,我还听到好像有天居门的师叔在里面!”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当然最惊的是九花子。
九花子问:“你听到什么了?”
红桃见老爹问了起来,自然不是小事,她也正色起来,认真的讲出她那天听到的事儿:“那天我进去石屯门后面,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
一个说:“找到这个东西,你我自然各走各的,你不饶我,我驭灵之法也不是徒有虚名!我做到今天,已然错了,如今我连镇灵的都找了过来,你竟然要戳穿我吗?”
另一个说:“你以为我不知,你找到册子,想自己独吞,我若没有份儿,你也跑不了,你想斗法,我一样有办法让九花子知道这事儿,这么多年,我人不人,鬼不鬼。过够了,如果我拿不到册子,你我都别想好过!”
“我就听到这么多,我听见提到我爹,所以觉得很重要,就说了出来。”
“九花子听了以后,闷闷不乐,似乎像知道了什么。我和老韩自然发现了这个现象,大家也不敢再开口问。
半夜,九花子的油灯还亮着。
他竟然叫我过去了!
那一晚上,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师傅说了很多很多奇怪的话。
他命令我要听他一切吩咐。我师傅是这么说的:
“志尧,我老了,不中用了,但是,如今我天居门和地妖界要出大事,今儿个,我要破例做一件大事,师傅要违背祖训,将我此生所学交于你手,你要收好!他将一个红布包裹递给了我,叫我现在千万不要打开,这里是我记下的天居门镇灵术修炼法门,里面也有我天居门天密,什么时候打开将来自会有人告诉你,谁都不能告诉,连她女儿红桃也不能告诉。我看九花子递给我这个包裹后,旁边一模一样的一个红色包裹他收了起来,我不解是什么意思,他也未解释。
接着又说:“这么多年了,我错怪了人,现在才明白过来。你将这封信交给你爹,记得,只能让你爹看,你自己要看了,天居门便要毁于你手,你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不敢有一句不允。
当晚,我答应了师傅所有的交待,出了门,我将那个红布包裹和那封信藏了起来,装在一个盒子中,带着铁锹埋到了一个隐蔽所在!
我不放心,又悄悄躲在师傅九花子门外,要将今天的谜团解一解。
我往里一看,大吃一惊,各位朋友们,你道我看见了谁?
里面一个跪着的俊朗后生,正在低低的抽泣,不是别人,正是四欢!
师傅对着四欢越说越激动!只听到:
“畜牲,这么多年了,你如何能对得起天居一门?本打算传你衣钵,算我天居门响当当的人物?可你呢?贪心不足,却信他们的鬼话,你以为当真能让你学全了吗?做梦。”
四欢此时用犀利的目光看着九花子,眼里满是坚决,突然,他将眼泪收了起来,浑身颤抖着,一个刚毅且决绝的神情展现出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四欢。
他顿了顿,开始说:“我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不教我真本领?只让我学一些皮毛?师叔他们确实教了我很多,要是学了你教我的那些花拳绣腿,哪个地妖能对付的了?”
“混账”,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一个耳光重重的扇在了四欢的脸上。
那我再问你:“求雨的那个天师是谁?那是你找的吧?”
“他能动我镇灵术,还能破地妖局,必是我门中人,你说,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你?”
四欢已经泣不成声,突然,正在此刻,屋顶上噔噔噔噔,有两人已然冲着师傅九花子的院落来了。
师傅也听到了响声,将桌下宝剑随手一拿,将红布包裹系在腰间,一阵噔噔噔噔,师傅出了房门院子,我听得师傅出来了,已后退到院后,再一望,见四欢也跟着跑了出来,再一阵狂风,师傅和四欢已不见了踪影。
“我喊了两声师傅,已然不见人影,此时已是深夜三点,我不得已去喊来了老韩,我将四欢被师傅叫到屋里,两人对话如何如何尽数告诉老韩,只留着师傅给我说过的那些话不说。老韩听了,也是大吃一惊,我俩顺着九花子的院后,朝着后山师傅和四欢去的方向跑。
这一番折腾,天已经大亮,我去叫了红桃和六丫,我们四个人分头去找,约定中午在老韩家老井旁集合。
我和六丫向院北去找,老韩和红桃向南,约莫两个小时,老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找到我和六丫,我看到老韩头上脸上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两鬓、脸颊流了下来。
老韩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定然是出了要紧事,我拉着六丫,跟着老韩向南跑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远远见到一条潺潺之溪,溪边两侧杨柳依依,一片草丛将湿润的两岸结结实实的包裹起来。但见一棵柳树旁边一老一少,老者两鬓斑白,脸颊松弛下垂,直挺挺躺在地上,正是人称九花子的天居门镇灵术传人许幻山。旁边一个穿着花衣小衫的女子端端坐在九花子的身旁,两眼呆痴发懵,却不是红桃是谁?
老韩也泣不成声,红桃这才哭将出来,声泪俱下,嚎啕痛哭。
红桃自感天旋地转,一阵酸痛无力,竟是活脱脱的昏死过去了。
我俯下身跪倒在地上,探了探师傅九花子的鼻息,却哪还有半丝游气。
对,九花子死了,是我拜了师还没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走了。我很悲恸。
但是,最悲恸的是他的女儿红桃。
九花子被人杀害了,周身遍地都是打斗的痕迹,却没发现九花子身上一处伤,警察也没了头绪。最大的问题是:“四欢不见了”我和老韩当然第一时间会怀疑四欢,但是,四欢在哪里呢?
红桃和谁也不说话。她发现了他爹九花子身上的一些细微之处,九花子的手里攥着一根红丝线,红桃认识这根线,那是他师傅九花子的一个红布包裹上的线,红布包裹里装的是九花子的镇灵术神诀。
我心中知道,我师傅九花子带出去的那个包裹是另外一个,现在师傅也给过我一个红布包裹,可现在……,我答应过师傅不能说的,如果我说出了当晚的事,他们更加会怀疑我,而不会相信师傅还准备了另一个包裹。
我什么也没有说,一定不能说,但就是这个决定,给我带来了性命之忧。
老韩也将四欢的事儿说给了红桃,老韩当然是听我说的。
红桃给九花子风风光光的办了葬礼,天居门人,玄道门人,法清门人的一众师兄弟都到齐了。
马探子没有来,也许他不知道九花子的事儿。
师傅的大弟子四欢也没有到,但他一定知道师傅死了。
村里地妖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师傅却已亡故,四欢不知下落,衍灵这个行当天居门的镇灵术师傅这一门没有人学到家。
四欢理应继承衣钵,可已经下落不明,六丫,老韩和我又是刚刚拜入门下,自然什么都不会,但是:
师傅为何偏偏给我红布包裹?
这分明是要将镇灵术传给我,为什么不是老韩?
我有千万个难言之隐和难解的谜团。
我们这些时日都神魂颠倒,大家一致想着:要先找到四欢。可是,四欢在哪里呢?
我想着回家一趟,决定这个事情是我想到的那封信,师傅叫我交给我爹,他一定认识我爹,现在要解开这些谜团,只能找到我爹,自我记事以来,我爹是个私塾先生。他又能知道什么呢?我管不了这么多。
和老韩,红桃,六丫告别以后,决定第二天一早便出发。
当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偷偷的从老韩家溜了出来,带了铁锹,从老韩家后山跑去,约莫走了10分钟,到我藏红色包裹的那棵老树旁边,朝南走三步,开始用铁锹挖,紧张,恐怖,我的大腿开始发颤,总感觉,今晚要有事发生!
边挖边感到心中一阵酸楚,我还没来得及和师傅告别,却阴阳两隔,虽然我拜入门下不久,但师傅待我很好,也许是我真的和天居门有深深的缘分吧。
我终于挖出了那个盒子,打开盒子,我将红布包裹取了出来,挎在身上,要转身离开,不等天亮了,现在就出发。
我转身要离开时,一个尖锐而悲愤的声音悠悠的说了一句:
“就这样告别吗?你真让我失望!”
我转身看到了说话的人,这一句话让我知道,我遇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