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容最终还是被穆浅音给拽走了。
不过对徐容容来说,这样一来不用面对穆戎,倒更自在了许多。
昨夜抵达时天色已晚,今日才发现这南郊围场竟绵延十数里,一眼望不到边际。
“居然来了这么多人!”徐容容感叹道。
穆浅音正踢着脚下的石子,头也不抬:“一年一次的伴驾机会,谁都不想错过,只是真正能凭本事打猎的,倒没几个。”语调中,透着浓浓的不屑。
徐容容好奇道:“穆姐姐不喜欢吗?”
穆浅音倒没有掩饰:“来过几次,没什么意思。”
她手指着不远处的大山:“看到那烈山了吗?三山连脉绵延百里,里面数不清的奇珍异兽,但真正的围猎是不会去那里的。”
“那都在哪里野猎?”
“明日会有专人将山上温驯的野兽驱赶到平原上,再由宗室皇亲带着人马追逐骑猎,最后猎到的多半是驯鹿、野鸡之类,连狐狸都少见。这样的野猎跟后院里追兔子似的,有何趣味可言?”
徐容容也是第一次听说,她原以为围猎会捕到猛兽,还想等猎到之后前去围观呢。
“不过,到也有人进过烈山。”穆浅音补充道。
“何人?”徐容容好奇。
穆浅音笑答:“戎哥儿,他可不是愿意在平原上打兔子的人,年幼时每次围猎都往山里跑,曾一人在烈山上捕到过棕熊,把所有人都比了下去。可也因此被陛下训过几次,近两年才老实些。”
“唔……”徐容容没有吭声。
这下换做穆浅音好奇:“你似乎……不喜欢他?”
“侯爷英武,小女自知配不上他。”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是你看不上他?”
徐容容有些吃惊,自己表现出的竟这么明显?
穆浅音抚掌大笑:“这回可真是有趣。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女子在我这明里暗里打听戎哥儿的消息,像你这般的我还是头一次遇到。我说戎哥儿为何一早围着你的营帐转圈,原来你们二人之间,他竟是单相思!”
一番话,将徐容容闹了个大红脸,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穆浅音笑完,接着说:“戎哥儿从小故作老成,像个和尚似的甚是无趣,如今遇见你倒让他多了人间之气,只是……你为何不喜欢他呀?”
见她真诚,徐容容也不好推拒,便斟酌道:
“侯爷乃是一品军侯,战功无数,又是宗室皇亲,身份贵重,而我不过是一介女流,家父也仅是六品小官,无甚建树。”
“人不可妄自菲薄,但亦要有自知之明。我与侯爷之间,不管是学识见解还是习惯品味都相去甚远。”
“不管是一时兴起的求娶,还是腻乏之后的冷落,都不过是由他心情而定,我只能被动接受。与其到那时卑微下堂,到不如早早绝了念头,不要投入过多感情。”
这是她两世为人的一些感悟,却引来穆浅音啧啧赞叹:“你倒是通透,虽说他是我的堂弟,但我深知身为女子的苦楚,亦知男人的冷情薄性,你这样清醒倒是极好。”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绕着猎宫转了许久。
穆浅音自嫁入皇家之后,就甚少遇到品性投契的女子,今日倒是聊得尽兴。
可三皇子那边,就苦了。
武天骁坐在穆戎的营帐中,生者闷气:“你说说她这个脾气!不过就是一点小事,这几日在府中就不待见我,如今来了猎宫更是一大早就跑没了影。”
穆戎端起茶碗轻啜一口,他的心情也不好。
他们夫妇闹脾气,倒把他的人给带跑了,眼见着马上就要中午,还不见人回来!
他放下茶碗:“你俩因何事怄气?”
武天骁道:“还不是前几日入宫,母后说我府中一直未有子嗣,便赐了两个女子让我带回府。”
“那你……”
“我当然没有!我碰都没碰!”
“那三皇妃为何生气?”
“唉!因为母后还嘱咐了,命她们与我一同来猎宫。”
“所以……”穆戎挑眉。
“我只好把她们带来了。”
“活该!”
“可我真的没碰她们!”武天骁有些委屈,“我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们,不信你问问我身边的人。”
穆戎乜了他一眼:“这和你有没有碰她们不是一回事。今日皇后命你带回府,你便带回去,明日皇后命你带她们野猎,你便带来野猎,那后日皇后命你临幸她们,你是否就要临幸?”
“那自然不会!”武天骁坚决道,“睡不睡她们我还是能做主的!况且,当年我求娶音音时,曾发过誓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既如此,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皇后娘娘那里退让?你这样不断让步,三皇妃又如何能相信你?”
武天骁闷声闷气:“我以为,她是懂我的。”
穆戎拍了拍挚友的肩膀:“人心会变的,你的承诺她自然相信,但你不能只靠承诺。你如今在皇后面前不断妥协,焉知将来不会在妥协之下临幸她人?”
武天骁语塞。
许久之后,他长叹一声:“可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母妃去世早,我又一向不得宠,皇后之命我也不能违抗呀。”
“为何不能违抗?”穆戎反问,“在皇后第一次将人赏赐给你时,你若直接回绝又当如何?”
武天骁睁大了双眼:“皇后娘娘必会生气。”
穆戎笑道:“她生气了又能如何?如今太子与二皇子眼看争斗之势渐起,皇后会在这个时候,只因生气便随意处罚,将你推到对手那边去吗?”
他顿了顿:“再说,是皇后生气你吃的苦头多,还是三皇妃生气你吃的苦头多?”
“当然是音音生气我更苦,又难哄又熬人,连碰都不让我碰。”武天骁还想抱怨。
“咳……”穆戎用咳嗽声提醒:再说可就说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