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们今天暂把这个话题放一边,你说你回来同我抢机工道德吧?”崔建边说猛抽着烟,从鼻孔冒出的烟柱直冲在林青的身侧。
“ ‘道德’?你口中出现这两个字叫人吃惊,道德啥会儿在你那儿存在过,你说?”林青凌厉的反问。
“不不,我们今儿不争也不吵,”崔建把抽了半截的烟在餐桌上拄灭,又抽出一支点燃。“你说青山镇是不是你的家乡?”
“是。”林青把饭盘推到了一边。
“好。既是家乡,家乡的每个人是不是有责任有义务建设它?”
“有。”
“可你把家乡的人才都抢走了,算是建设它呀还是拆台?”崔建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可你也别忘了,我把人带出去,在外头挣到更高的工资,他们不会把挣的这些工资扔到水里打漂吧?到哪儿去了呢?都带回来了,这算不算我对家乡建设也在做贡献?”
“你是狡辩!那算什么贡献?简至微弱的是别人嘴里的唾沫叫人恶心讨厌。而我每年向国家交几百万的税款,向镇政府、工商部门交几十万元管理费,还创造了几百个就业岗位。可你的厂交费是在所在地,是外地,与我们青山何干?”
“你也别忘了,你耗费了地方多少资源?对青山镇造成了多大污染?高投入低产出,利润与负作用相抵是负数,你能说你对青山的建设贡献大吗?从环保角度讲你是在……”
“我不给你讲这些没用的。”崔建忽地站起来打断了林青的话,将手里刚点燃的烟扔在地板上,粗鲁的用脚践踏着,边厉声的:“你就直接点儿说,在皮革厂你还招不招工?”
“谈不上我在皮革厂招工,只要符合我条件的,不论是那儿的我都招。”林青也噌地站了起来。
“那就莫怪我采取非常手段!”
“你已经采取了非常手……”
“妈的,老子早都想揍你,”崔建一拳打在林青的脸上,林青右颧骨处立即出现一块青色,林青掂起身侧的椅子就砸过去,两个你来我往的就打开了,林青虽然清瘦,但比较灵活,加上胸中几年来积下的怒火一起爆发出来,庞大驱体的崔建一点也没占到上风。酒店的人上去劝解,这种场面哪个劝得开,酒店经理打电话到镇上派出所,派出所民警来了把两人带走才算结束了这场打斗。直到好几年后小镇上的人们谈起这场厮打还眉飞色舞。这里有腿跑得快的人跑去报告了欣宜,欣宜慌忙关门出店,但走到半途难为起来:去了怎么面对怎么说呢?想到林青她心里就隐隐的痛,坎坷波折贫困屈辱,刚有点起色想做点事业就遇到这样的阻碍,是鼓励还是劝他退一步?而崔建这一方毕竟是丈夫角色,她的劝说会更激起他的醋意,由醋意引起更大的抵触,那会把事情越闹越大越闹越僵呀!怎么办呢?她犹豫中突然想到了肖红,让肖红在现场她的尴尬可能要小的很多。她掏出手机就给肖红打过去,对方的话音立即传过来,原来肖红已经赶到派出所了,并告诉她派出所的人己把崔建放了,把林青仍关押着。
这是为什么?欣宜一阵愤怒,她对派出所里的人是比较熟悉的,看了面子,她赶到时让她见了林青。林青的一边脸青肿,嘴角还有未擦去的干了的血渍,但看精神并不萎靡。林青对她说崔建先动手竟把崔建放了仍把他关着,看来崔建在青山镇,关系盘根错节玩的是铁呀!欣宜劝他不要急也不要乱说,她去找所长问问情况。
出了关押室欣宜来到所长办公室,所长这时正好在看林青和崔建的询问笔录,见欣宜来了,所长微笑地问了欣宜几句话便对欣宜道:“本来准备同时放那个叫林青的年轻人,可崔厂长一口咬定林青四年前砍伐树木被林业派出所追逃未归案,所以我们不得不先把他关押起来,现已上报到市(公安) 局和镇里有关单位等候处理意见,处理决定来了,是否放人那时才能定。”听到这儿欣宜慌了,她急声着如争吵似的:“他们家交了罚款呵,有关领导决定不再追究啥责任了呵,咋现在又想起要追究了呢?”欣宜坐在所长办公桌对面木椅上,焦急得头上都出了汗星,“所长啊,林青现在是关键时候,不是有人别有用心吧?”
“他交过罚款?还有过处理决定?”所长一惊,原来他还不知道这茬事情。
“是啊。不信你问你们旁边(林业派出所) ,他们是你们的同行应该相信吧,罚款不单交给他们了,还给镇上林业站交了。因林青放的是他们自已责任山上的树,当时放自已责任山上树的人很多,为解决山里人的困难,那时候镇上因地制宜出台了一项‘两谁’政策,就是:‘谁的责任山谁管理,谁管理谁受益。’根据这项政策放自已责任山上的树是不罚款的,可独有林青家罚了款,他家还正闹着不公平要讨回罚款呢!为平息事端,所以当时有关部门处理意见是:罚款不退,也不再追查砍伐责任。现在突然冒出个‘等待处理决定’是不公正的呀,所长啊,崔建那样说是有原因的呀。”
“有‘原因’ ?啥原因?”所长问。
欣宜把林青在曾市办厂回镇招工,与崔建发生矛盾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嗷一一,”所长醒悟了似的,右手四指敲着办公桌,眼睛看着欣宜道:“你知道我是去年才调来的,以前的事我都不知道,看来老崔就用了这一点,是想借我手把林青关起来,以避免同他竟争机工”
欣宜连连点点头,“崔建虽是我老公,可他耍手段我不能看他犯错误不是?。”
“是啊,那样,我打电话问问。”所长便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同林业派出所和镇上林业管理站通了一会儿话后,放下电话对欣宜道:“我派人到有关单位核实,最迟明天给你答复。”
“白所长,这镇上姓白的不多,在三叉口你这辈份我应叫叔叔,在这街上我们又是邻居,啥会儿到家随便坐坐呢,三叉口花栗树坡上的黄树菌可香啦!”看欣宜这样讨好的口气,感到欣宜对关押的这个人特别关心,白所长不禁问:“林青是你们家啥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