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寸。
原来崔建出差在火车上竟然遇到了赵淑华大夫。那么巧,他们的座位竟相对着。赵大夫是在青山火车站前一站上的车,她是回老家探望病中的父亲。火车到了青山县她对面位置上的人下车了,不想这时一个人手拿火车票只手提个皮包找坐位,就找到了刚空出的位置坐下来,这人抬起头,啊呀,竟然是崔建,崔建同时也看到了赵大夫,嘿,咋就遇到了熟人!
车起动后,闲谈中赵大夫问:“崔厂长,你爱人说要做人流,咋不见去检查身体呢?”
“做‘人流’? 做啥‘人流’ ?”崔建感到莫名其妙。
“就是堕胎呀,你不知道?欣宜说你们两个还想再玩两年,现在不考虑生孩子的事。”赵大夫道。
“荒唐,我爸我妈正盼抱孙子呢,我也三十二了,还敢再玩吗?”崔建警惕地问:“她去找你了?”
“啊。”赵大夫接着就把欣宜上周找到她要做“人流”的事说了一遍。
“妈的,混蛋!”崔建大骂起来,边在包里掏出大哥大就向家里拨电话,可接电话的不是欣宜而是他妈,他高叫道:“让白欣宜接电话。”
“她到县城去了呵。你昨儿前脚走她跟到也走了,我还以为是你要她跟你一起出去玩呢。”
完了,白欣宜肯定堕孩子去了,“妈呀,你糊涂!”崔建大嘴对着大哥大焦急的咆哮:“你快去找爸,让他找几个人,快到县里各医院找到她,她可能打胎去了。”放下大哥大,崔建就站起来欲向车门走,他已无心再去出差,他要立即下车找欣宜,可火车正高速行驶还未到站,经赵大夫提醒只好又坐下来,但他再无心同赵大夫聊什么话,火车到下站前刚开始减速就告别了赵大夫,匆匆走到下车门口处,车门刚打开他第一个冲下去,急走到出站口就上了去青山县城的班车,路上他不断地叫喊着司机速度快点,再快一点儿,但无能怎样快,到了青山县城也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下了车就直扑县医院,赶到县院门口正遇家里来找欣宜的人走出县院大门,家里人说里面没有欣宜,崔建手一招道:“分头找,把这县城翻个遍,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他爸问:“她要不在这儿在别的城里呢?”
“先把这城区找了再说,那有恁多废话,她是只鸟能飞到哪儿去!”崔建火爆得火星子直冒,边说就向街西头冲去,找他知道的医院和个体门诊,大家便也呼呼隆隆逐条街的开始排查,没想到崔建这一拨人马查到第二家个体诊所,竟然就查到了。
崔建上前拉起欣宜就扇了欣宜一个嘴巴,转过身体又给诊所主治医生了一个嘴巴,“叫你好大的胆,没人同意你就敢堕胎,老子非把你这诊所给砸了(不可)!”伸手推倒了药案,放在上面的各种诊疗器材、药瓶、手术用的刀剪、纱布药棉等乒的乓郎唿喇喇撒满了一地,自然,一通乱打后,欣宜被崔建拖上了回青山镇的班车。
一路上崔建黑着脸一句话未说,只是过一阵抬起头把欣宜死盯一阵。欣宜有些心虚更感有些害怕,但她静心又想到,该来的总是要来,大不了死里一拚,本来就厌倦了,拚后一死,早一天脱离烦恼和苦痛更好。这样想着,欣宜没有了胆怯,昂着头望着车窗外,车窗外山峦层层叠叠一片青翠,唉一一,这个世界呀,也还是有它美丽的地方,只是它不属于我!
回到青山镇,欣宜下车向皮革厂走去,崔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拖着向街中家里走,到家刚进卧室崔建一脚踢去,欣宜没有一点防备的仰身倒过去,头摔在沙发棱上,她的大脑轰的一声响,一切都进入了黑暗。也不知道崔建对她拳打脚踢了多长时间,在她有了一点知觉的时候,她感到有个人扑俯在她身上把她护着,护着她的人边哭边呵斥: “建娃子啊,你咋不冷静,她是有身孕的人,经不住你这样儿打呀,我孙子没堕掉也叫你给打掉了呀,你干脆叫我也打死算了……!”听声音是崔建的妈以一她的婆婆在哭叫,她想睁眼看看,但眼皮沉重得睁不开,也不愿看到他们,眼睛也就那样一直闭着。这时她感觉有人在她身边蹲下来,用指头探她的鼻孔,之后像是蹲下的人拉开了扑在她身上的婆婆,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是崔建,崔建的气息她是熟悉的,崔建把她平担在胳膊上跑下了楼梯间踏步,上了一辆汽车,到了医院,像是镇街南头小河对面的卫生院,因为时间很短就进了急救室。
确实是崔建抱着欣宜去的卫生院。看到欣宜被推进急救室,崔建在急救室门外焦急而又痛楚地转着圈圈,他现在似乎清醒了似的,如果欣宜真要怎么了,虽然以后生活会照样过下去,甚至可能过得更好,但没有欣宜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崔建此刻的心情是既愤慨又心痛,还后悔,后悔怎么这样不理智,竟对欣宜下手那样重,是不是喜欢她越深,就恨她恨得越很?
这时从急救室里走出了急救医生,崔建慌忙问:“我家欣宜(抢救) 过来了吗?”
“救是救过来了,但胎没能保住。”
“咕咚” ,崔建只听身后一身响,他回头看,他妈倒在了地板上,他妈是他抱欣宜上车后,跟来卫生院看欣宜的。崔建忙去扶他妈,医生抢步把他拉开,蹲到老太婆身旁,两指扒开了老人的眼皮看了看,就用一只手按在另只手的手背上,紧张地用力按压老人的胸部,一会儿老奶奶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崔建蹲在旁边,呼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