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庙村回队里的路上,开着车的周明对副驾座上的老关道:“也己几个月了啊,没有联系怕是出了状况。我们怎么办呢?”
“我们再审审赵坤兵吧,赵坤兵应对董中盛也熟悉。”老关道。
“赵坤兵熟悉董中盛?”周明盯着挡风玻璃前面的路,手握着方向盘,极是迷惑地问。
“嗯,前几次对赵坤兵讯问时,不是了解到他曾给‘中盛集团’建过广场,铺过路嘛,你想想,有过工程往来不熟悉说不过去吧。”老关道。
对赵坤兵的传讯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传讯他的原因是他弟弟赵坤乐的供述中,说他公司那个常会计是被他殴打致死。同时这么多年来,赵坤兵在承揽工程中横行霸道,除了行贿和黑吃黑,还恐吓殴伤很多人。更主要的是常会计的家属也多次来总队,说青山县刑侦部门接到常会计失踪的报案,一味的搪塞推诿,很长时间了没个结果。并指明赵坤兵作为老板,更有推不掉的干系。
但赵坤兵哪会接受这些,在次日的讯问中他对他前面供述的不少事情来了个大翻盘,尤其对那个常会计被拷问致死的事矢口否认,他道: “赵坤乐的供述纯属猜测、捏造，常会计是我公司财务部会计不假,我对他账目上的事进行过多次严厉询问也不错,但我没有拷打他,他早就检查出来有冠心病需要治疗。在他多次提出辞职后我批准了,听说他离开公司后就直接去了上海,我们从此再没了联系。怎么说是我殴打致死呢?若说是我殴打致死,或者是我指挥人殴打致死,请拿出证据,你们能拿出证据来吗?”反而问得老关他们哑口无言。是呀,单凭赵坤乐子虚乌有的口供,那是不能算做证据的呀。
可老关他们却抓住了赵坤兵为承揽工程恐吓殴伤多人,工程中强拆强征行凶勒索,要挟其工程技术人员弄虚作假、强迫工程地干部盖章批条的犯罪尾巴。老关道: “一九九五年,黑道上的赫南保田等人,在青山县城区西单菜市场,将在公路局工作的娄计划爱人菜摊掀翻,并对其恐吓殴打,两个月后这个赫南又骑摩托,将娄上小学的儿子在途中膝盖骨撞成粉碎性骨裂,一直未治痊愈,至今仍跛着行路。这个实实有嫌疑人供述指认,是你幕后指使雇凶,原因是因青山大桥你在建时偷工减料,娄计划不该向有关领导反映了情况。你就说说这件事吧?”
赵坤兵开始当然是矢口否认。老关就让周明在赵坤兵对面墙壁电子屏上放了段录像,录像上一个长头发、约三十多岁的男子说,当时他二十多岁,同他的一个哥们,名叫周舟,被青山县“坤虎工程公司”经理,也就是他义气的大哥找去,傍晚把公路局娄计划的儿子在青山县城区西单街撞倒后逃逸了。
老关这时问: “青山县‘坤虎公程公司’经理一职一直以来是哪个在任职,在这里你总不至于说你不知道吧?”
赵坤兵嘴张了老大把录像上的那个人盯着,那个长头发人竟是他的保安部长郝南保田,难道他也被抓了?老关这时道: “没想到吧,你被传讯到我们这儿来后,赵氏集团总部派赵春接任你的职务,你的儿子赵理就和你这个义弟一一你公司保安部部长郝南保田,指挥下面的保安人员围攻会场,殴打集团下派人员,并击伤多人,同时有举报,他还有几起犯罪前科。”当然,老关不会对赵坤兵说出他们如何从青山县,将郝南保田传讯到青江刑侦总队的。这时他手招了一下,让周明把录像继续放下去。接着,电子屏上又出现了郝南保田被讯问的声音: “是什么时候赵坤兵将你纳入到他的麾下的?”
“也就是从把娄计划的儿子腿撞成骨折后,赵坤兵见我做事较稳妥可靠,就又雇我做了不少细活、重要的小活进行多次测试,发现我对他还很忠城,就慢慢让我靠近了他个人生活圈子的中心,让我担起了保护他和他家的大梁,逐渐放手让我独挡一面,也就水到渠成的成了他左膀右臂。”
“你说的‘细活、重要小活、独当一面’是指哪些?”电子屏上讯问音。
郝南保田的声音: “ ‘细活’指执行赵坤兵安排的那些登房入室的活,也就是去有关机关复制章印和批文、窃听赵经理最关心的重要人的谈话,包括他们的夫人、情人的秘语等,任务完成还不会留下仍何的蛛丝马迹; ‘重要小活’指打听关键领导的爱好,时下的最需,包括他们及他们亲人的生日、家里准备办的红白事等等; ‘独挡一面’指那些大活,如教训对立面人物,承揽工程教训招标同赵经理的竟标者,要挟在批文上签字画押者按赵经理意图签字画押,包括那些较高级别的关键领导等等。”
“你举个例子。”讯问声。
电子屏上郝南保田顿了一下，接着问: “是指那一项啊?”
“当然是指后项‘独挡一面’了。”讯问声道。
“嗯一一,”电子屏上郝南保田支吾起来,他吭吭哧哧道: “到目前这一项还没出现呢。”
“ ‘没出现’?”电子屏上讯问人这儿似乎拍了下桌子,厉声问: “老实交代,青山县城区西单街旧房拆迁改造工程,是‘坤虎工程公司’承包的。这个项目开始竟标胜方是青山县‘一建公司’,可经过一场十二人轻伤三人重伤致残的殴斗,工程最后被‘坤虎工程’揽去,当时你正上任‘坤虎工程公司’保安部部长,怎么说‘到目前还没出现’?”
郝南保田吭吭哧哧的声音: “我恍惚了。”
赵坤兵仰着头看着对面墙上的电子屏,显然引起了他的强烈回想。这是保田在为他支乎遮掩哪!他记得当时为拿到西单街改造工程他走了三步棋,第一步让新提升为公司保安部长的保田,也就是电子屏上正供述的郝南带一队保安人员穿便装,对工地进行冲撞阻挠。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呀,郝南保田带的他的一帮弟兄火药味有点过了头,当时到了工地横冲直撞,不问青红皂白,不论是打工的人,还是干部、技术人员,只要见到戴安全帽的就打,见到支架就掀,见到机械就停,一个开挖掘机的驾驶员坐在驾驶室不停机,郝南把他抓下驾驶室用工地铁管拦腰击去,当场就趴在了地上不能动弹。一建公司保安人员赶去,双方就在工地进行了一场火拼,可一建人员那是盛气之下郝南一帮弟兄的对手,一会儿就被打的七零八落。虽然一建公司也报了警,但警察赶去时郝南带着弟兄已逃之夭夭了。那会儿无论是一建公司还是警方,无论是青山县府官员,还是西单周围的居民都心知肚明,这事只有他赵坤兵才能干得出来,但没一个人一个单位站出来举报、追责。从这一点就可看出,他赵坤兵在青山县地界上的势力是何等了得,他不单是“拚命三郎”，还有一张多么了不起的关系网,他为什么不又骄傲又自豪呢?
第二步棋是他要“活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