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疑就是约见人了,他毫不犹豫地抓起就扛在肩上向巷口跑去,无柰俩个黑影人拦在了前面,他只好把扛在肩头的他认为的庞宗放在墙根,空出手同对方打起了套路。
王丹丽看在眼里好焦急,怎奈开始就同她交手的那个黑影汉子死死的咬住他,一直死缠着同她撕打,可能此人是对方这次执行任务的头儿,功夫也最是厉害,不单拳上脚上一招一式力道凶猛,面孔竟是能变的,就像京剧里武生变脸谱,在巷子路灯下那淡弱的光线里,他发出阵阵叽叽鬼笑的同时,脸上一会儿变个样一会儿变个样。当然,王丹丽知道他是人不是鬼,打法上依然是按照套路,稳、准、狠处处击中要害。但问题是摆脱不了对方的纠缠,可以冲开一条路,去保护周明把人扛走。反而是对方有几人,几次险些都接触到了放在墙根的庞宗。
太大意了,今天一开始就判断太失误,认为任务风险不是太大,没有配枪,要不她一定会朝天鸣枪示警。也亏了庞宗倒在地上不动,她判断他可能已被对方击昏迷,也可能是被吓得身体瘫在了那儿难以动弹。
此时巷口外远处,有警笛鸣响,王丹丽边打斗边想着,若是这时陈队带队来支援多好啊!
也可能正是对方听到警笛由远而近的鸣声狗急跳墙了,这时候巷子里的打斗情形开始恶化,三个缠着周明、柯红撕打的人突然闪出一个,乘着打斗到庞宗所躺倒的墙根机会,突然俯身扛起庞宗就跑,就在柯红身侧,柯红那能让其跑掉,她躲开正面冲击来的拳头,猫腰冲到扛着庞宗跑的黑影人侧面就是一个勾腿,并转过身体一拳击去,那想这人闪避之际,在腿上抽出匕首向柯红胸膛刺去,柯红“啊” 了一声侧卧在了地上,一股热喇喇的液体就冲出了她的胸脯,但她见扛着庞宗的人向巷口跑去,只手捂着胸脯,另手伸去就抓到对方的脚腕,却不料赶来她身后的另一黑影人,一脚踢在了她受伤的胸膛上,她又一声呻吟,人就失去了知觉。
正此刻两辆警车“嗤” 的刹在了巷口,那个肩上扛着庞宗的人见势不妙,扔了庞宗,飞身上了房顶,其他另几位也放弃了打斗飘然至房上,竟管子弹在他们耳边“啾唧啾唧”的响,可这只能让他们速度更快的,在夜色里消逝得无影无迹。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细述,只是出现的两个结果都让人无法接受,柯红因被刺中心脏,送到医院没有抢救过来,牺牲了。那个被双方争夺得你死我活的庞宗,因昏迷一个刑警抱他上车送医院抢救,那知道就在巷子口昏弱的灯光下,王丹丽惊讶地发现,此人不是庞宗。
直送到医院,那不是庞宗的人才苏醒过来。吊瓶输液又观察了一天,身体基本没有了什么异常了,王丹丽走进病房才去询问他是什么情况。
原来那人是那家房子的主人,儿女在外面都有了自己的家,他就把宽余的房子另一半常租给外人住。庞宗租房住进来的第二天晚上,他见租房人庞宗通过已隔离的角门进入到了他那边的房间,他问惊慌的庞宗怎么啦,庞未答话,只是慌张的从后门出去了。他当时还没感觉到什么,只顾看电视,当听到房子那边有响声,他才走去到角门那边去看看,那料刚走到那边门口,暗处一个黑影就一拳冲在他脑门上,以后他就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王丹丽一切都明白了:昏暗中对方把他当成了庞宗,击昏后装了布袋要把带走。而真正的庞宗又逃了!
柯红的追悼会已举行结束几天了。
开追悼会那天杨立强也去了,同柯红生前说的相反,他流了很多泪。举行告别仪式时,他沿着鲜花簇拥的柯红灵床沿走着,看着她带点惨白的脸时泪水不由就冲出了他的眼框,之后退到角落,他默默地把泪水流了一遍又一遍。
而那天同柯红一起执行任务的周明却未流泪。但他好多天都无精打彩,脑子里满是柯红的影子。
执行任务柯红和他搭档最多,他也最喜欢和她搭档,他们有时要扮成恋人,在扮恋人时他们还满是那么一会事呀,不少同事以为他们真在恋爱呢!当着柯红面开玩笑,她却一点儿也不发火,回一句“你们乱扯什么呀” ,一笑就算过去了。但他心里很清楚,在柯红心里她已有了恋的人啊。他现在伤痛的是,离她那样儿近他却没能保护她,望着她倒下了,他没能冲过去,那一晚要是他不顾一切甩开对方的死缠,哪怕及时去助她一臂之力,也就不会出现那不可挽回的惨痛场面,而柯红你功夫本就弱那么一些,又为什么要那样不顾一切呢!最让人痛惜悲伤的是她今年才二十七岁,正是青春奔放的年龄,同他还小一岁呢,一朵艳丽的鲜花就这样凋谢,老天爷为什么就这样无情呀!现在想来,周明有点儿迷惑,人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已有了先知有了感觉?以前一起执行了多少次任务,还从未听到过那晚她发出了那么多哀痛、伤感、悲悯的感慨,同她一起去盛发街,她坐在副驾座上,见到什么都伤感不矣,如果说这就是先兆,如果他知道这样的先兆是要死人的,那他就一定会请示领导,或是掉转车回去,送她回家,另换战友,那样是否就能避免她的离世?如果能,那晚队里就是人员再紧张,派不出他人同他一起做王组的外应,他也坚决的即使违纪也要阻挡她的前往,即使在执行任务中因人太少他“光荣”了他也心甘情愿!现在她去了,而她用生命换回的约见人竟然、竟然还是个冒牌货!让他心里怎能平复,怎么能够想得通呢!
好多天了,他还从自责、悲痛、惋惜中走不出来,他唉声叹气,感慨百种,感着生命太悠忽不定,太过脆弱,太让人难以琢磨,人啦,怎么界定他(她)是在活着,还是死了?且还有点儿作用、有点儿意思、有点儿意义呢?!
看周明回不过劲儿,陈洪凯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去散散心。
这天他开着车又去了盛发街,把那晚打斗过的那巷子里的现场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开着车去了沿江路外围江滩上的观水台,看看宽阔的清江水,他想,也许还能缓解一些这郁闷的心情。
刚找到车位停好车,他拉开车门跨下车,没想那个造船厂的姑娘徐彗正从停靠在路边的公汽上下来,他心里一热张口便喊道:“徐彗,你也来了?”徐彗站在原地脖子扭来扭去,显然她是在循声寻人。
观水台那儿人太多了,周明手举过头顶在人群上边空中挥着,边挥边高声叫:“哎,我在这儿呢。”徐彗终于看到了他,笑着向他这儿跑过来了,边跑边道:“这段时间你都到哪儿了,老是不见你。”周明道:“没到哪儿呀。”徐彗已到周明身前,伸手就在周明肩胛上推了一掌,“那我去市公安局找你怎么找不到?”
“我经常在执行任务呢。”周明猛然想到,局里有几个像他一样的名字,但都不在一个部门上班,他忙问:“市里部门多呀,你去的哪个部门找的我?”
“我在大门口找的你呀,门口保安翻翻电话簿,也说有几个叫周明的,问我找哪个我答不出来,我只好说找剃平头的周明。”周明一下就笑的止不住,竟弯了腰呵呵的一直在那儿笑。
徐彗愣在那儿不解地看着周明,十分迷惑的:“你笑啥子嘛你笑,我说的是实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