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组里,她又想到了好多问题,心里很不踏实,就单独开着车去了沿江路盛发街,到长有黄果树的巷口去实地看了看。虽然此街街边有不少黄果树,但长黄果树的巷子口只有一处,此处在盛发街中段,是一片要拆迁的棚户区。
不觉着晚上就到了,为防他人发现她执行任务,王丹丽着便装提前乘公汽,在前面先一步去了沿江路盛发街。而为避免标志醒目引起对方注意而生疑,周明开着他家的轿车,载着柯红逶随在王丹丽乘坐的公汽后面缓缓行驶。本是他们也准备去坐公汽的,但想可能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夜晚撤退时自己有交通工具,肯定是方便多了。
不知怎么,柯红坐在副驾座侧头望着车窗外,一路上说了好多感伤的感慨的话。
她问周明,一个人要是死了,还看得到这街道这路灯吗?周明把她望了望,叹口气道:“今晚你怎么啦,尽说这些没边儿的丧气话!”但柯红没有去管周明的话儿,竟自顾自的继续道: “我要是死了,不,要是哪次执行任务‘光荣’了,恐怕只有我妈我爸哭,连那个杨立强也不会流泪的。”
说得周明吓了一跳,不由道:“在瞎说什么呀,你还没有我年龄大,什么死呀活呀的。”
说着话来到了盛发街,在王丹丽下公汽后,他们的车在后面不远也停了下来。王丹丽在前面寻找黄果树巷口,周明同柯红装着恋人的样子,手牵着手在王丹丽身后不远街边闲逛。
王丹丽已看到了那棵巷口的黄果树了,它在街边的路灯光里摇曳,便装着无目的地走向那儿时,事情发生了,还未到,在前一个巷子,就见一个身材高大、头发紊乱的中年男子突然把她拉进了此巷子的昏暗里,王丹丽以为遇到了绑匪或是流氓呢,惊恐之下一拳击去,对方猝不及防,后退不及,一个后仰坐到了地上。王丹丽又一脚踢去时,那人低声急叫道:“王组,我是庞宗,来给你报告消息的那个人哪,不要打呀!”
“宠宗?嘿,现身了?”作为刑警,王丹丽对市内各大企业保卫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上、下、去、留都比较清楚,望江公司前保安部长庞宗离职逃逸的事也是自然知道的,同时还知道望江公司内部也一直在寻找他,但始终不见他的踪迹。
反过来,市内各主要企业保安部门的负责人,也知道市公安系统里的大小领导姓氏名谁,尤其是刑侦队,包括刑侦队下面有些警员他们都知道,原因是行业对口,或是办案,或是开会等等渠道相遇,彼此逐渐就熟悉起来。因此,庞宗是认识王丹丽的,故此,王丹丽走到巷口时,他伸手就将她拉进了巷子。
王丹丽把他从地上抓了起来,将他抵在墙壁上,厉声的:“说,快说,经求坤在哪儿?”
“你放手啊,好坏我以前在大企业里也任过高层干部,你文明点儿,我们到屋里说好不好?”宠宗求道。
“屋里?”王丹丽放了手,“你住在这儿?”
“是啊,昨天才来。”庞宗边说,在前面领路走到巷子深处,掏出钥匙打开一处门,正这时巷子里的路灯亮了,王丹丽借不远的路灯光看到,此门楣上标牌号是:宝弄里13号。她不能不警惕,油然道:“你在这儿设陷阱?”
“我现在是什么人哪,是迫切需要你们保护的人呀,那还敢设诈设陷阱啊!”庞宗边说进了门,王丹丽跟在后面,见庞宗把屋里灯拉亮,才试试探探地走到屋中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嗷,是这样,”庞宗扭身把门关好,又端来一把椅子放在王丹丽身后,忙着又去倒茶水,完全一套机关办公室里的作派搬出来,王丹丽不耐烦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来这套,就站这儿说吧!”
庞宗这才站下来道:“是这样,你必须先答了保护我的条件,我才可以说。”
“你说了自然就要保护你,你要不说我现在就把你逮了交给望江公司。”
没想这句话竟将庞宗吓得脸都变了色,“千万不要这样啊,要不义德组的贝龙就要把我丢进镪水池去。”
“ ‘义德组’ ?它不是望江公司的慈善机构吗?怎么会把你丢进镪水池?”王丹丽厉声问。
“王组啊,看来你是真不知啊。”接着庞宗就将‘义德组’和贝龙简介了一番,他道:“不要看我在望江公司任了一个期间的保安部长,开始我也是不知道此组真正在干啥,还是这次贝龙派该组人到处追杀我,我才了解到这个部门的真正面目。”
“既然你把‘义德组’ 和贝龙说的这样儿厉害残忍,现在又突然出现在他们眼皮下,就不怕他们把你怎样?”
“啊呀,哪会不怕呀,就是怕我才准备把发现经求坤的情况报告给你们,以此作为进见礼,好请你们保护我呀。”
“好,那你现在就说说经求坤吧,他现在在哪儿呢?”王丹丽边问,就坐去了庞宗刚才给她搬的凳子上,准备听他长时讲述。
“他现在在……,”突然房顶上有瓦片响,王丹丽还没感到什么,想必是猫踩动,或是风吹巷子里树叶飘来弄的响声,不想庞宗灵敏如猴子,扭身抢步,不知在那儿就弄灭了灯,王丹丽站起到门口去开门,准备到门外看看房顶上究竟有什么,不想一个黑影从房上飘下,着地就向门里闯,见到王丹丽堵在门口就一拳击来,王丹丽这才意识到有了第三方,或是更多方面的人也已赶到这儿了,与她争夺庞宗。
看来庞宗太重要太关键,神经已牵扯到方方面面,今晚事态已到了非常的严重和危险。
她这时才清楚了,开始就低估了形势,此刻连自责的时间也不会在给她,但她是何等身手的人,她闪了一下,拉开架势,也一拳击过去,原来那黑影是个汉子,竟纹丝不动,穿着黑披风,横臂挡来,下面同时一阵风也扫了来,原是他的腿踢来了,看来今晚是真正遇到了高手!
但王丹丽那是等闲之辈,速度快到对方不料,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腿一个抬推,对方猝不及防,但竟然没有倒地,连连倒退到巷子对面房檐下靠在了墙壁上,王丹丽乘势扑去出拳击打他的大脑,那黑影汉子竟抬脚飘向了房上。王丹丽明白他的企图,想把他引开,他的同伙乘机进入房内,把庞宗抢走,但他的同伙却被周明、柯红在巷子口拦住,竟有三汉子,穿着黑披风,戴着钻笼帽,个个身手不凡。周明是很清醒很明确的,他和柯红必须把那几个人堵在巷外,竟管对方凶猛异常,拚死也不能让他们进入巷内,必须争取更多时间,让王组对那个见面的人需问的话必须问完,他们还不知道王丹丽已同对方的人在过招。
可是这几个人也变了策略,只用了一个人和他们对打,那俩人扒上了房子,越过他们到了巷内,周明一急就去了巷里拦截,这才看到王丹丽已在同一个黑影对打,这让他更加紧张起来,但别无选择了,自己是唯一的男同志,必须冲在前,舍命也要夺到那个约见人。于是只见他腾挪起转,拳脚生风,撕杀得呼呼生威。
但对方毕竟有四五人,且个个身手了得威猛异常,王丹丽一看情势,这样下去肯定对他们不利,令周明道:“快到房内将约见人带走,我掩护。”
然而房内那有了庞宗的影子,周明急出屋,就见房檐下的暗影里,一个黑影扛着像似一个人飞跑,周明一惊,急得身上竟冒出了汗,肯定是对方把约见人庞宗扛走了,他几乎是飞一般的,竟管对方横出一人阻拦也未阻拦住,赶去从后使出勾连腿,那个扛着像似人的人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果然他肩上扛的是一个人,因为“扑沓” 一声扛在他肩头的人模样压在了那趴到地上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