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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云里雾里的求婚主角(1 / 1)


枝叶繁茂的百年老树宛如巨人高高矗立,甜蜜而浓郁的芳香从浓荫匝地里喷涌而出,又紧又近得贴偎在每个人鼻孔,翠绿一片下是落英组成精妙奇特的图案,大海短促又不知厌倦得拍打着岸边,海鸟在蔚蓝的海岸线轻快得被海风吹送着,一道朝大海飞斜下去,自然风光洒上万道金光,亘古长存的造物主带给人们湛蓝明亮的纯纯享受。可就是有人无法明确应该要享受什么,或者意识到是什么是享受,缺乏蓬蓬勃勃的生气使他们整个地卷进任何具有热情的事务中,在千树万木之下跋涉一天后,王小妮只感受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催她昏昏欲睡。她现在身处一个离岛之上,跟李延锋和他的几个男男女女的朋友们前来旅游,她本不想来,但从李延锋的口气里感到他对于此次出行有着前所未有的重视程度,她只好选择一同出行,不无端端的惹是生非。

她在人群中笑得很不自然,他们说笑之间谈及的很多事情,也不管措辞的雅俗和文明用语,以俏皮似的消遣标准来评判是合格的,可供一笑的效果很佳。她落伍于他们的话题,但也不想用瞎编的事唬住人家,只想被晾在一边似懂非懂的赔笑,每次笑声结束后总带着不爽朗的静默,昂首而过每个初次始见的景点,却仿佛它们已眼熟到毫无新意,李延锋丝毫没有对她献殷勤的偏爱举动,甚至有时会忘记她的存在,只顾自己乐滋滋,是个不错的说说笑笑活跃气氛的行家,她不会像在家里那样为逞一时之快而情绪失控,出神地盯着眼前有声有色且在活泛移动的画面,用冥冥中借着眼睛说道:“我和他彼此离得多远!世界哪有人会有空暇心思理我的恓恓惶惶呢。”不声不响地笑笑,继续往深了想着实可以催落几滴自伤的眼泪,还是罢了称为上上策。

王小妮一连隐忍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找到了一个能独处的好机会,他们打算去古玩集市,大家兴头很旺,你一言我一语的同时说话,闹成一片。她隐约希望他不会来找她,因为她已透露过两条腿都要走断了,但他偏偏来叫她,“走啊,我们一起去逛古玩店。”他欢脱的像个孩子,“我不去,只想待着休息。”“远道而来就窝在房间里太不值当了吧。”“你去吧,我什么都不想买,正好省钱。”他误解这又是像之前那般她又在嘲讽他总提钱,瞧不上他这点时说的调侃话,“诶呀,我不提钱。”他悻悻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她理解了他的意思,和颜悦色的说:“我真的是没有什么想买的,也实在累了,该休息一下。”见她实在是不愿去,他说:“你都累了,那我也不去了,留下来照顾你,陪你。”“你去,跟他们一起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她把他往外推,他肩膀顺力出去又回来,她又推,他摇晃一下又回来,暧昧得故意碰她,引逗得两人发笑起来,“我出去了,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最好睡一觉。”他吻别了她。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由衷地长舒一口气,心头涌起一阵畅快。

但独呆在闷得慌的旅馆房间里还不到半个小时,她的心卜卜地起跳,耳朵里似有杂音嗡嗡地响起来,犹豫不定是否出去,想起李延锋说远道而来就窝在房间里太不值当,就决定走出房间,在附近闲逛一阵后,她脚步仿佛受到了来自她心头邀请似的,用着很明确知道要去做什么的一股傻劲自顾向前走,其实全然不知该停在哪里。她起先想要在一个街亭处落脚,可那人声喧嚣,刚踏入入口一脚就被一个乱跑的小男孩撞个满怀,她低头看见一个掉了一颗大门牙的嘴巴微张着,圆圆的脸蛋微微泛红,又大又亮的眼睛抬起看了一眼后气吁吁地跑开了,她并未气恼,只是尽量避免跟其他人再次发生碰撞,便继续找落脚的地方。途中她朝一个摊位瞧了一眼,是可在贝壳上刻名字,能引起她关注很大缘故是那个手艺人只有一只胳膊,上半身还有点畸形,她看着他一只巧手来回在贝壳上灵动旋飞几秒钟后就走掉了,找到一个公园的罗圈椅坐下,可就是这普普通通的几秒却在她今后的命运中占着无可比拟的地位!

她神情恍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睛总是窘迫地避开别人的视线,茫然无助的渴望之中会充满一些楚楚动人的东西,但一眨过后,它们便倏然不见。他们真的幸福么?还只不过跟自己一样是在装腔作势,真的有可以扺掌长谈的人么?真的有能对殚精劳神和求而不得的痛苦感同身受的一颗共鸣的心么?太多意料之的阻碍情形磨蚀心灵,一眨眼青春就完了,如不适应生活,就被丢在一旁,生死都归自己安排,她勉强想让自己的生活重新组装,可是没劲!她都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工作?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要旅游?为什么过着不知所云和厌倦不堪的日子?她的思路扰乱了,这世上走来走去的人,不同外表之下都藏着一颗受过创伤,被欲望和忧虑折磨过的心灵,不胜唏嘘的一生靠迷迷糊糊的境界麻醉着,包括她自己,李延锋打来电话问她跑到哪里了,怎么没在家,她才意识到太阳都移动了这么多,她站起来伸伸僵化的腰,朝旅馆走去。

同行旅游的人一看到她看门,就马上齐刷刷的在谈论中住了口,问起她去了哪里,她回答说屋内太闷,就在附近走了走,她没看到李延锋,问他去了哪,他们用很平常的口气说他去买东西了,但堆着别有意味的笑脸,飘忽不定的眼神人让她疑心他们是在骗自己,李延锋一定是去干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们笑着存心拿自己开涮,他们刚才就是正在议论,看到自己立马故意转移了话题,她绝不会细问他具体去买什么,因她认为表现出对他的怀疑和偎依等同于在降低自己的身份和贬低自己的魅力。他们又对她说她不去古玩集市实在是可惜了,里面很不错的,绘声绘色的描述她都错过了什么,似想方设法激起她没去这一趟的懊悔,王小妮看样子很专注,一言不发的听着,其实心里不以为然。

“哇哦!”大家众口一声的欢呼了起来,王小妮也把头转了过去,着实一怔后大为震惊,两只手瞬时抓住了椅背,一片红云立即飞上她的面颊,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平日不解风情的人居然心中也藏有通识的感知力,李延锋一手捧着花束,一手拿着戒指,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容一出现,就立刻赢得个满堂彩,大家都站起来想要把戒指看个仔细,恨不得用眼睛把它吞下去似的。在妙语和欢笑中,他深情款款说道:“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就让我们一起携手走下去,嫁给我吧!”最后一句他急切叫喊的有些失声,王小妮的脑袋里犹如有一群蚊子在嗡嗡直响,屋子里吵成一片,千万个模糊的声音汇成大海,她徘游其间,眼看就要被淹没,尤其是他们的那个笑声啊,助她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她真想转身告辞,告诉这太突然一时无法做出决定,需要时间和空间斟酌一下,可她没有胆量充当第一个打破愉快气氛的急先锋,甚至不想让任何人看出她心理不符情境的端倪,注目的戒指和久违的主人翁地位如同神奇的纽带抚慰她的迟疑和自省,泛起的红晕一直红到她的脖颈,将她大笑不出来的真实感情巧妙解释为害羞的浅笑,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她心底一笑,亲吻中呼吸交融,停不下来喘气的思想透着狂热的急躁,告诉她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就应该是这样,无畏牺牲,尽情狂欢,直到旅行即将结束,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前,她都没能找到一个躲在清清冷冷的一角去平一平心的机会,萍水相逢的熟人们一把死抓的热心使她放弃了吐露衷曲的意思。

越接近离开,王小妮的脸越凝敛,她没有立即打点行李是否有遗漏,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整个人沉默得出奇,李延锋看到她丧魂落魄的模样的不以为奇,自认为她是在回味那一场求婚聚集起来的的魔力,沉湎其中不同寻常的魅力,他当时因为迸发而出的短暂火焰燃遍全身,他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呢?每个女人数不清会有多少次黯然神往求婚时闪耀的浪漫和幸福。

王小妮心中怏怏,并不是那种有明确怪怨对象的那种难受,而是时间张着口吞没着生命的火炬,眼看心中藏着的那些美的、艳的火焰一天天的死灭下去,她踌躇着不想以一只迷路山羊的状态回家,这种状态下的自己是愈发懦弱的,熟悉安稳的环境反而会使她像一块石子般往深渊里下掉得更快,亲人也无法真正懂自己,他们只会觉得自己古怪,以过来人的身份看不得自己胡闹,结果自己闹个活不成又死不得,再无信心去找一条崭新的路。她无意之间有种继续在这陌生的地点多盘桓一阵的打算,此次出行她什么都没有缺少,甚至收获颇丰,可她总感觉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不是那种能看得见摸得到的,是那种抽离后让身体失重,不知道自己往哪儿飘荡。

“走啊,你在发愣什么?“李延锋问她,她不理不睬,被浮起一些思想纠缠着,即使她一跳跳过了它们,它们又会马上追上来,李延锋的声音被它们落在后面,“别的人都已经出发了,我们也抓紧啊。”他催促道,“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多待一两天。”这句话她自己听了都觉得像是在耍手段说出的风凉话,“你又怎么了?我怎么又招惹到你了?又开始在那耍小性子。”“你没招惹到我,也不是耍小性子,就是单纯想自己在这多待一阵,你先回去好不好?”她用从容镇静外加讨好的态度说道,希望抚平他的躁气,他又有点生气,又觉得好笑,劝导说:“要一起走啊,你自己在这干什么?不要说风就是雨了,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人家都等着我们呢。”“你先跟他们走吧,我不想跟你们一起走。”这句太不顺耳的话立刻激怒了他,他的脚像要从地上随着怒火蹦起,“你真是能折磨人,我们给你制造惊喜,送你祝福,做的这些是我们死皮赖脸,让你讨厌了,是吧,你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啊!”他太过激动,声色外露到脸完全变形了。“我就在想在这多待一天,自己静一静,没有讨厌你们,你就先跟他们一起走呗,有什么不行的!”她突然激动地提高音量,“你为什么要多待一天?......独自!”他口气严厉,充满怀疑的目光审讯着她,最后两个字尤为加重的读音更是坦露出他的思维正在扯往丑闻那边的风向,这等涉及到人格的猜忌让她大惊失色,有必要振作精神解释清楚:“因为你求婚之后我心里很乱,就想单独待一天理理思绪。”“难道回家就不能理思绪么?非要在这才可以?”他耐着性子问道,“对,就这行,我就想在这,你快点走吧,别烦我。”她措辞不得体又说不清前因后果,倒反更烦躁了。这下他受不了了,整个气疯了,“那你就自己待着吧,疯女人!纯正的傻屌,我怎么就看上你了,我眼瞎......”正当他发脾气中,敲门声响起,他才住了口,转身面向墙壁平复情绪,好似一个收到面壁处罚的孩子。

她一瞬间变了脸,笑盈盈得开了门,同行的一个男人前来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迟迟不见他们两个人下去,王小妮含着笑意应付说碰巧自己表妹明天也到这玩,刚才一直在商量是否自己晚回去几天,李延锋无须刻意的付出努力就理解了她的小心思,因为他知道洛晴出国去了,至少一个月才能回来,哪里来的表妹要过来,只不过是她找的借口对付不知内情的人罢了,出于保全大局的考量,他配合了她的演出,“我先跟你们一起回去,她在这多呆一阵,那你的行李我给你放在着?”他嘴唇上挂着硬凹出的弧度说道,“行,我自己拿就可。”看着他无精打采的疲倦样,她惭愧起来,差不点就要将“一起回”说出口,话没说出口,行动倒很积极,她吻向李延锋,惹得那个站在门口的朋友都不好意思睁眼看戏了,告辞时用暧昧又温柔的目光挑逗他几眼,进行属于亲密二人的特殊告别,李延锋最终用笑发泄了他的柔情蜜意。

在沉默中坐了半晌,眼里没有了热忱,只剩迷离而涣散,她自己也道不清为什么要独自留下来,细细琢磨就是一次放肆的选择,总埋怨无法静下心来思考是受人多干扰,硬要自己相信被求婚后的一股刺痛是一时来不及适应转变的关系,在给自己编织的巨大假象中,一切都会慢慢熟悉到适应再到依赖到离不开,一切糟糕的情绪也都会过去。可不跟别人往来的她也还无法舒展眉头,她不能左右自己的心,心依旧出现模棱两可的情形,无法整个的交托在某个地方。尽管她并不觉得这个暂时停留的地方有什么魔力,可既然已经付出任性到需要受到批评和将自己的形象降级的代价,还是需要神志清楚的珍惜一下机会,自个儿在各处溜达上一圈,烦躁之下,她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她打开行李箱想要换件衣服,看着被叠得板板正正的衣服和归纳得整整落落的行李,不胜惊愕地赞叹李延锋在这趟出行中真是出息了,有意识的灵魂涌起同行者们的形象,他们的笑声又回荡在她耳畔,炽烈的吻和他脸颊的温度留在她的唇边,她的无名指还承受着钻戒的重量,仔细摩挲了一会戒指后,她像被另外一种意想不到的力量控制住,赶忙换好衣服,摆出一副万死不辞的架势走进喧腾的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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