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二。
距离大婚之期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
历时一个半月,迎亲队终于到达皇城。
历经各朝扩建修缮,大梁国皇城占地面积达到了九十多平方公里,人口超过了百万。
不仅在大梁国,放在诸多农耕国家当中,也是前几的巨型城池。
皇城外围,共有五座屯有重兵的卫城拱卫。
周边,是长达六十多米的护城河。
外城墙高十八米,周长近四十公里。每面皆有两座城门,共八大城门。
远远看去,宛若一座巍峨的大山。
西北门。
官道,两旁的空地上,人潮汹涌。
知道点皮毛内情的达官贵胄和富户豪商,视秦峰和镇北王府为瘟神和洪水猛兽,生怕靠近都会沾染晦气,引来麻烦。
普通百姓,却都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顶着凛冽的寒风,想要远远看上几眼。
送亲队的排场和奢华,数不清的嫁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皇城百姓,也是叹为观止。
一队骑兵从敞开的城门口疾驰而来。
“将军,城门守将说带甲将士不得进城,要我们秦军在城外驻守,等待安置。”
毛汉骑马来到马车旁。
“挡者全杀!”
马车中,秦峰只给了四个字作为答案。
已到皇城,他再无顾及。
三方势力,若能汇集起来,让他一锅端掉更好。
没有汇集起来,那就逮谁灭谁。
“是!”
毛汉扭头看了眼城墙上,那些密密麻麻,严阵以待的将士。
从旗帜来判断,不仅有皇城守军,还有皇城禁卫军。
胸中,顿时一股豪气涌动。
他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刀,一夹马镫。
纵马疾驰。
一个个命令快速下达。
在迎亲队和送亲队后方的秦军大部队,各大门派的教头,纷纷出动,赶往队伍的前方。
骑兵队被迫撤回城门。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禁军和守军,虽然人人气愤无比,却全都收回了弓箭,缓和局势。
两方的将领,早就收到密旨。
能把三万秦军留在城外更好,若是不行,也不得造成冲突,直接放行。
等到三万秦军进城之后,禁军再秘密调兵围而不攻,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车队畅行无阻,浩浩荡荡进入皇城。
再一路前行,到达内城。
墙高九米,周长达十二公里,比起一些府城还要大出不少。
和外城相比,内城要繁华得多,也更加干净整齐。一路上,都是高门大院。
九成以上的达官贵胄、巨富豪商,都生活在内城中。
按大梁国的风俗,尚未到大婚之日,无论是迎亲队还是送亲队,都得暂住在外面。
进到内城,秦峰让饕餮到半空中负责监控整个皇城。
自己骑着一匹战马,只带百来亲兵,前往城东的平国公府。
包括三万秦军在内的迎亲队、送亲队,则前往内城中心区域,镇北王在皇城的府邸。
在皇城,镇北王同样也有王府,是历代镇北王前来皇城受封时的暂住之地。
越靠近最中心的宫城,身份地位越高。
皇城的镇北王府,几乎就在宫城边上。
以前的丰信侯府,因为是世袭罔替的勋贵,同样也在宫城旁边,相距并不远。
现在的二等平国公府,尽管爵位更高,却无法和世袭罔替的爵位相提并论。
加上莫名其妙就被夺爵抄家,遭到灭顶之灾,又有个谋反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亲家。
秦振弘本来就胆子不大,又只想一家大小平平安安,因此把平国公府选在了城东的边缘。
寄望于能够躲在内城的角落里,低低调调,不引人注目。
秦峰对内城还算熟悉,城东也来过不少次。
却无心去看周围的街道、店铺,和以前有什么变化。
也没在意那指指点点的人群。
离开只有一年多的时间,给他的感觉,却仿佛过去了十年二十年。
心情有些复杂,想要快一点。
脑海中,又时不时闪过坐在囚车上,离开皇城时,父亲那明显消瘦了许多的身影。
踌躇不敢挥动缰绳。
百来位亲兵,静静跟随。
终于,秦峰的感知能力,先一步找到了平国公府。
心中的不安和忐忑,瞬间烟消云散。
他感应到,平国公府外,父亲母亲正翘首以盼,神色紧张和忐忑。
但与一年多前,变化并不算大。
尤其是父亲,身材虽然不似以前那般臃肿,却也没有和他担心的那般消瘦下去。
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气质出众。
变化最大的,是妹妹秦蓉。
一年多没见,已经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长高了不少,容貌也稍稍有些变化。
后面,则是以前丰信侯府的老管家刘常一家,以及两位护卫和家眷。
再往后,是王府护卫,达到超凡境九重的杨老也在其中。
秦峰不再犹豫,翻身下马。
大步朝着平国公府走去。
亲兵们紧跟着下马而行。
“侯爷、夫人,将军过来了。”
当秦峰出现在街道尽头之时,镇北王府副统领江淮,上前小声提醒了一句。
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渐渐靠近,秦振弘和孟秀筠赶忙上前迎去。
视线,渐渐清晰。
又因为眼眶中的泪水,逐渐模糊。
“父亲、母亲!”
秦峰跪倒在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轻松一些。
“峰儿!”
“起来,快点起来。”
担惊受怕了一年多,无数次的梦中惊醒,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秦振弘和孟秀筠已经是泪如雨下。
“你……是我哥?”
看着被搀扶起来的秦峰,秦蓉却瞪大着眼睛,有点不敢相认。
时隔一年多,她对秦峰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秦峰的容貌没有大变,可身材、气质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以前高了一截,也黑了许多,体型更是强壮了一大圈。
完全和她印象中的大哥形象不同。
顶多也就看秦峰有点眼熟。
秦峰朝她握了握右拳,骨节咔咔响了两声。
秦蓉忍不住躲到了秦振弘的身后。
眼中的疑惑,瞬间变成了又惊又喜。
是大哥没错!
“抽空给我背背这一年多学会的诗词文章。”
秦峰瞪了眼秦蓉。
秦家出了他这个为了学武,不惜倾家荡产的败家子。
未免再出一个败家女,他一直没惯着秦蓉,比父母管得还要严。
秦蓉转身就跑。
太久没见到有点想,见到了……这哥不要也罢!
“你这才回来,怎么就开始管你妹妹了?”
秦振弘忍不住埋怨了一句:“你妹妹,这段时间可是天天盼着你回来。”
“不骂不成器,不打不成才。我敢肯定,她现在绝对是回去背书。我一年多没管,她起码最近三个月没在家里摸过书。”
秦峰理直气壮。
他其实也不想一回来就管教妹妹。
奈何,虽然只是一年多没回来,却是恍如隔世。管教一番秦蓉,更容易消除一家人的隔阂。
“……”
秦振弘仔细回忆了良久,最终打消了给秦蓉辩驳一番的念头。
“走吧!已经正午,你还得沐浴更衣。”
孟秀筠拉着秦峰回平国公府。
秦峰和刘管家一家、两位侯府护卫,杨老和王府护卫统领江淮分别打了个招呼。
门口,放着一个烧着木柴的金盆,站着两位手持柳枝的侍女。以及一位仙风道骨,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拿着摇铃的老道。
再远一点,还有一群道人正在做法祈福。
秦峰想一枪全部扫飞。
却只能耐着性子,按老道的交代,跨过火盆,一边喝着符水,一边任由侍女用柳枝蘸着泉水,在脸上身上甩来甩去。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这场仪式才算结束。
进到浴堂,见侍女们忙着调试水温,准备澡豆、精油和擦拭上下身的沐巾,秦峰有点找回当初做小侯爷的感觉。
奈何他在北疆,已经养成了三分钟洗个澡的习惯。
没等侍女们准备好,他便自己脱光进到浴池。
侍女们才适应水温,小心翼翼地进到池中,他就出了浴池。擦净水渍,换上了备好的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