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密室中,梁康帝在椅子上坐下,等着老太监慢慢悠悠过来。
心情还算不错。
虽然挑动拓跋孤、阿古拉这两位草原大宗师生死对决,从而渔翁得利,获得延寿珍丹的计划出现不少变数。
甚至被秦峰和镇北王府黑吃黑,为此掏空国库和各府各县的库银,导致民怨沸腾,就连满朝文武和皇族勋贵,都对他怨声载道。
但延寿珍丹,最终还是顺利落到了他的手中。
在老太监帮忙炼化下,延寿珍丹也成功服下。
效果显著。
怎么也挡不住的老年斑正在褪去,模糊不清的视线渐渐清晰,起夜次数减少……
身体机能仿佛得到了新生。
他甚至试着招了个嫔妃侍寝,竟也能龙精虎猛。
这种年轻了起码二十岁的感觉,让他找到了已经失去和遗忘了很久的快乐。
风烛残年,仿佛风吹便倒的老太监,进到密室当中。
“戒善大师可到了皇城?”
梁康帝迫不及待道。
“已经到了宫中。”
老太监开口道。
梁康帝彻底放心下来。
老太监是皇族唯一掌握在手的宗师,根本不容有失。
大梁国另外两大宗师,任凭他开出什么条件,方云成连皇城都不愿来。
云清道长倒是来了皇城,却早已经明确拒绝了和老太监联手击杀拓跋孤的请求。
仅凭老太监一人,战胜拓跋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梁康帝只能把目光放在其它国家。
连大梁国内的宗师,尚且无视他这个皇帝的请求,其它国家的宗师自然更不会把他放在眼中。
但世事无绝对。
宗师多了,总有几个性情古怪的。
这位戒善大师便是其中之一。
此人,可算得上恶人有善终的典范。
本是大燕国一小庙的僧人,背地里却做着些骗财骗色,甚至掳人勒索的勾当。
事发之后,因为恶贯满盈、骇人听闻,遭到官方和武道界的联手通缉和追杀。
不仅逃过一劫,还得到大机缘。功力暴增,习得采补之术,反过来大肆报复。
大燕国武道界,女性武者因此惨死无数。
直到大燕国宗师看不下去,准备出手,才逃往海外。
可才短短数十年,此人便重回大燕国。
依旧是僧人形象,却改名为戒善大师。
再回来,已经是宗师之境,那位大燕国宗师再出手,也仅仅只是将其打得重伤而逃,无法杀他。
不得已,只能化干戈为玉帛。
站在世俗巅峰的宗师,也并非事事可以顺心如愿。
戒善大师更年轻,又毫无宗师风范,这位大燕国宗师若不化解恩怨,他一旦寿元耗尽,门人子嗣将遭遇灭顶之灾。
这之后,戒善大师又摇身一变,成了大燕国的国师。
无论皇族、贵女,还是小门小户,只要是天赋出众、相貌不凡的女子,都会被他收为弟子。
一百多年下来,大燕国武道界,几乎没有女性敢学武。
梁康帝为了请动这位戒善大师,开出的条件,是默许戒善大师可以在大梁国游历十年,遍寻合适的女弟子。
老太监继续道:“戒善大师到达宫中后,觉得有六位娘娘和五位公主与他有缘,想收这些娘娘和公主为徒。其中,包括千柔公主。”
“千柔?”
梁康帝眉头紧皱:“不是让她这段时间离宫,前往云清观为朕祈福吗?”
他早有预料,把戒善大师请来皇城,甚至让他进到皇宫,不亚于请了头饿狼进到羊群。
有得必有失。
只要戒善大师愿意和老太监联手,确保此战胜利,他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但为了尽可能降低代价,他已经未雨绸缪,找了个理由,让那些还算喜欢,且有不错武道天赋的嫔妃公主,都离宫去了云清观。
老太监解释道:“千柔公主走得匆忙,有宝物忘了带,又偷偷跑了回来。”
“杀光她身边的护卫。”
梁康帝冷冷开口。
“是!”
老太监点头。
梁康帝却并未再说什么。
若是皇城这场大战结束,他想保千柔公主并不难。
大燕国皇族,没有直接掌控在手的宗师,国内的宗师又因为身后事,不愿在没有击杀戒善大师的把握下,与之为敌。
诸国宗师,也因为戒善大师老老实实待在大燕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才导致戒善大师在大燕国,肆无忌惮到连皇族公主都能收为弟子。
默许戒善大师游历大梁国十年,四处寻找女弟子,这是他主动提出的条件,还不至于和一位宗师出尔反尔。
可戒善大师要是找上皇族和达官贵胄,从而令大梁国高层产生激烈震动,动摇皇族的统治地位,却是决不允许的事情。
别说光是老太监一人,便足以震慑戒善大师。
就算戒善大师游历大梁国,四处寻找女弟子,也得尽可能降低影响力。
因为另外两大宗师,云清道长和方云成,绝对不会坐视一个外来宗师,在大梁国引起滔天民愤。
眼下,梁康帝有求于戒善大师,皇城大战结束之前,只能听之任之。
就算是最喜欢的公主,也只能放弃。
良久,梁康帝才缓过来这口气,询问道:“三方,而今如何了?”
“这段时间,皇城多了不少强者和高手,应该都是地魔教请来助战的。”
老太监介绍道:“拓跋孤已经到了北疆,强者级别的弟子全部暗中跟随。各大部落组建的二十万精锐铁骑,也跟着进到了北疆。”
“估计是不敢招惹留守北疆的秦军,沿途还算老实。北疆因为秦峰不在,也只是派兵清空了沿途的村子,没去找他们的麻烦。”
“我已经派人警告过拓跋孤,让他别生事端,二十万精锐铁骑进到昌宁州之后,只会掠夺周边的村子补充粮草,不会去进攻各大府城和县城。”
梁康帝微微点头,和他预料的一样,无论是地魔教还是拓跋孤,似乎都把皇城当做了一战定胜负的地方。
老太监继续道:“还有一两天,秦峰便将到达皇城。派去试探和侦查的强者,不是被杀便是毫无所获。”
梁康帝眉头紧皱。
三方势力,不管是地魔教还是拓跋孤,都在他预料当中。
种种迹象表明,镇北王似乎也把皇城当做了决战之地。
可他想不通,镇北王的底气在哪。
仅仅只是一位宗师,哪怕是老牌宗师,也照样处在劣势。
唯一可以勉强解释得通的,便是镇北王请动了郡主梁云兮的师父。
但修仙者,未免因果缠身,从不干涉凡尘俗世。不可能帮镇北王去杀宗师这种,足以对一整个国家造成巨大影响的存在。
想要逼退修仙者,也极为简单。
那就是派出千军万马让对方杀。
纵使是那些残暴嗜血的修仙者,在修仙界可以肆无忌惮,到了世俗也照样得克制自己。
一旦在世俗因果缠身,轻则影响自身气运,重则直接引动天罚。
这是世俗诸国高层,都知道的秘密。
“不管如何,等地魔教和拓跋孤到齐之后,想办法让他们先试试镇北王府的底气从何而来。”
梁康帝沉吟道:“禁军方面,随时做好剿灭三万秦军和二十万犬戎族精锐骑兵的准备。”
老太监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