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楠生满面愁云,如老驴拉磨似的绕着地中央的桌子走来走去,转得何六儿和何十五眼睛都花了。
良久,何楠生满面阴沉道:“走,去找王满!”
何六儿和何十五登时满面喜色,这段时间净受王满这厮鸟气了,为了少爷,他们一忍再忍,现在,终于不用再忍了。
两个人,磨拳擦掌的跟着何楠生兴冲冲的直奔王家,准备还王满几分颜色,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开染坊。
何十五挥了下拳头道:“少爷,你说吧,咱是来明的还是来暗的?断腿还是断肋骨……”
何六儿插嘴道:“那样太明显了,我觉得照着五脏六腑来点儿内伤不错……”
何楠生翻了一记白眼儿道:“谁说我是去收拾王满了?我是上门去送礼、送恭维,让他好生审言哥儿和讼哥儿的案子。”
何六儿和何十五以为自己听错了,怔然的看着何楠生。
何楠生继续解释道:“以王满之手判言哥儿和讼哥儿无罪,比我自己判他们两个无罪更来得让人信服,我可不想留下个‘护短’的名声。”
何六儿看看何十五,何十五又看看何六儿,二人万万没想到何楠生不仅不是去算账的,反而有些想讨饶的意思,这、这还是何楠生的乖张性子吗?这、这也太软弱可欺了吧?
在二人感叹何楠生性子变得如此和善的时候,何楠生又转头对何六儿吩咐道:“六儿,调查下‘陈三棒’的行踪。”
何六儿狐疑道:“陈三棒?少爷不会连悍匪都想和解吧……”
何楠生嘴角上扬,一字一顿道:“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何六儿仍旧不解问道:“少爷,咱一头儿安抚王满,另一头又弄死了他的老丈人儿,就不怕他心生恨意?”
何楠生嘴角上扬,目光却很阴冷,“如果,连王满也想了结这个的绯闻‘老丈人’的性命,永远洗清身上的污点呢?”
何六儿:“……”
何六儿只觉得,少爷竟然是个阴阳两面人,可真够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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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王家,王满亲自把何楠生让进了宴客厅。
没等何楠生说什么呢,王满已经先义愤填膺的告起状来了:“何兄,这秦可言和秦可讼天生的劣种,不用重刑是绝不会认罪的。我本来想重审了,可孟狱头偏不让我用刑,还说这不合规矩,一个小小的牢头,竟然顶撞我这个县丞,这种忤逆上官司的属下,我看不如换了……”
何楠生对王满和颜悦色道:“王兄,若我是你,不仅不会怪罪孟狱头,还要感谢他呢。”
王满:“……”
王满不明所以,一头一脸的雾水。
何楠生泰然解释道:“主监考官现在在临安县并未离开,主监考官未审,你却先施重刑审案,知道的以为你想在上官面前立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屈打成招,欲盖弥彰呢。”
“哪个屈打成招了?不是还没招吗?”王满被气得异常激动。
何楠生从怀里拿出一个信笺来,语重深长,“王县丞,我遇然得了一物。为官者,当断则断,否则,后患无穷。”
王满狐疑的打开宣纸,只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脸色便变得惨白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