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区分出来甲乙丙三个等级,区别只在于地理位置不同,其他的区别并不大。
三个等级的考棚都是一样的半敞开结构,并排二十几间,考棚之间一墙之隔。
考棚三面墙有房顶,正前方一面完全敞开,没有门,直接是简易桌案凳子,后面是窄榻,一目了然。
吃喝拉撒睡全都在考官眼皮子底下进行,直到三天两夜考完交卷离开。
大家之所以愿意到甲等区域来,主要是因为甲区离主监考区最近。
主监考官是府城派下来的官员和临安县的官员共同组成,两两一队巡考。
因为巡考们不准离开考场,以甲区的主监考楼为轴心巡视。
怕官员冷,甲等区巡视的过道上,增设了十几个巨大火炉,整个区域多多少少都跟着暖和些,学子们也借光少遭不少罪。
此外最大的区别就是水源。
同样为了照顾巡考官员,所喝的水,都是早早挑来的干净水源,提前一天放在高高的水箱里。
而乙丙两个区域的考生就没这么幸运了。
喝的就是从考场水井里打上来的水,放置在考棚中间的大缸里。
井水常年不用,也没有盖,水里打上来死老鼠或死鸟之类的也是常有之事。
学子们都站定了。
何楠生和一个须发皆白官员,站在一众官员面前,叮嘱了几句话,所有官员便井然有序的分布到三个考区巡考了。
卷子发了下来,只一个字“商”。
士农工商,商在最末。
所有学子都有些懵逼了,朝廷出的这个题目,到底是几个意思,是倡导经商?还是想抑制经商?
这个题目,若是殿试还有心可缘,用于童子试有些太难了。
几乎所有学子的脸上都溢出了苦瓜色。
最为犯愁的却是秦可诉。
几乎整个书院都对他给予厚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连字都写不全呢,怎么可能连中三元?
直到下午有人开始打水做饭了,秦可诉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索性不想了,秦可诉拿出秦郑氏给他准备的食盒,准备开始吃饭。
第一个,是满满一大盘的肉包子。
说是一盘,实际只有四个,只是太大了,快赶上婴孩儿的脸大了。
秦可诉脸一黑,打开第二层,是几个肉馅大饼,在它热的时候,应该是满满的油星,可惜现在凉了,上面满满的黄白色凝油,看着完全没有食欲了;
打开第三层,是一整只的烧鸡。
可能是怕烧鸡在盘子里来回晃动,秦郑氏将一根长竹条从鸡的身体里穿过,固定食盒两侧。
连鸡带竹条一起都拿出来,也许是颠簸的时间太久了,鸡肉本身就松散了,他这么一拿,鸡脑袋和鸡身子脱骨分家,秦可诉别提多生气了。
气呼呼的扯下一根鸡大腿就啃,胸口的闷气堆积得无处发泄。
因为啃得太急了,一下子噎得翻起了白眼儿,赶紧舀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全都喝下了肚,这才算是缓过气来了。
秦可诉处处不顺心,把鸡肉又扔回食盒里不想吃了。
这鸡肉,是前天晚上秦郑氏从县城里的便宜坊买的,放了近两天一宿,味道不怪才叫奇怪吧。
秦可诉灵智顿开些,沉吟道:“为商者,不可欺诈也……”
提笔刚要写,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秦可诉左手捂肚子,右手捂屁股,一脸苦相的对巡逻的捕快招手道:“差爷,我、我要出恭!”
捕快不悦道:“哪那么多事,都在考棚里自己解决!”
秦可诉一脸苦相,几乎带着哭腕道:“差爷,我、我只带了夜壶,没、没带恭桶……”
巡逻仍旧冷若冰霜:“没带恭桶用食盒……”
秦可诉:“……”
秦可诉正纠结着要不要用食盒解决问题时,一个巡考官路过,见秦可诉的表情,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本能的掩住了鼻子,对捕快道:“旁边不就是茅房吗?就跟着他去吧,我可不想被熏臭了……”
巡考都这么多说了,捕快只好带着秦可诉去了茅房。
捕快先进茅房巡视一圈,见没什么异常,便先出去了,让秦可诉解手。
秦可诉立即开始解手,来了个一泻千里,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事情了。
提着裤子要起来,突然,茅坑下方的坑里传来了低声呼唤:“少爷,是你吗?”
秦可诉吓得四处看了看,茅房里除了自己再无他人。
秦可诉捏着嗓子轻咳了一声。
很快,从茅坑下方挑出一根棍子,棍子头儿上拴了一个纸卷。
秦可诉壮着肚子把纸卷摘了下来,棍子在茅坑里又消失了。
怕捕快发现,秦可诉把纸卷塞进袖子里,装做解手完成出了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