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当然不喜欢封瑾年,但她需要留在世子府,最起码不能进宫,否则只能一辈子沦为封瑾年的棋子,不得自由。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期盼着找到家人,怀着这样的期待,她冒死给封瑾年下药。
可她最终失败了,只能死在冰冷的密室中,死前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仇人究竟是谁。
初韫了解过原主的记忆,就回到了她的身体。
因为秘药,她的身上还是很疼,好似被人敲碎了骨头,脖颈处也泛着火辣辣的疼。
封瑾年在处置原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让她活着,只是不巧的是,他搜罗来对付齐景珩的女子都在最后一次药浴中失败,所以初韫现在成为了他最后的希望。
也因此,初韫不必担心生命安全再次受到威胁。
初韫默默忍受着身体的疼痛,时值深夜,今日是见不到封瑾年了,她需要充足的睡眠恢复体力和精神,以面对明日的挑战。
初韫放弃思考,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初韫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脸色好了一些,在丫鬟服侍她喝药的时候,她提出了请求,希望能见世子一面。
初韫的请求很快被通报给封瑾年,彼时他正在和楚神医商量将药浴时间提前。
“世子,万万不可,秦姑娘身体过于虚弱,如果不好好休息、恢复体力,肯定撑不过药浴。”楚神医垂首道。
这话封瑾年昨日听过一遍,今日再听,还是忍不住恼火。
“所以秦初韫是本世子最后的希望?”封瑾年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但她很难好好听话,这个狡猾的女子,不会轻易为我所用。”
封瑾年的声音难辨喜怒,但熟知他脾气的楚神医却知道封瑾年生气了,于是把腰弯得更低,额前冒出冷汗,“属下和秦姑娘相识多年,她的表现一直很好,人也聪明,若能入宫,定会是世子很好的助力,属下猜测她此次不惜冒死违逆世子,当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家人,世子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她听话。”
“说下去。”封瑾年淡声道。
“秦姑娘五年前被救下时,后脑曾受撞击,失去了记忆,她一直希望找回记忆,和家人团聚。但她当时身体太过虚弱,情绪也不稳定,属下害怕贸然为她施针,让她想起所有亲人都已惨死,会勾起她轻生的念头,便没有为她施针。
后来秦姑娘和其他姑娘一起生活,并未出现不妥,属下以为她已经死心,谁知她前几日又提出让属下想办法为她恢复记忆,可施针会影响药浴效果,属下就拒绝了秦姑娘,想来她应是为了这件事才出现反常。”楚神医低声道。
“现在不能为她施针吗?”封瑾年询问。
“不可,施针影响血液流转,会大大减弱药浴成功的可能,若要为秦姑娘施针恢复记忆,也必须等药浴成功之后才行,届时秦姑娘知晓仇人是谁,一定会乖乖听从世子的安排。”楚神医回道。
“说来说去,还是要等一个月。”封瑾年沉下声音,“本世子就等一个月,若是不成,你的命也不用留了。”
楚神医头上的冷汗滴落,颤抖着声音保证道:“是,属下一定不会让世子失望。”
初韫的要求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封一禀告给封瑾年的。
封瑾年本就冷凝的神色,因为初韫不知天高地厚的请求越发阴沉。
可想到她的重要性,封瑾年也不能撒手不管,抬脚去了后院。
封瑾年这些年为了掩人耳目,扮作风流浪子,世子府内女眷不少,他找来准备送入宫的女子被安排在后院一座阁楼之中,一共七个人。
因为药浴失败,其他六人都被转移,此时阁楼只有初韫一人居住。
为了麻痹府内眼线,封瑾年每月都会来阁楼休息,但他从不踏足哪位姑娘房中,也不见她们,每每在阁楼一层客房休息,今日因为初韫的请求,他方真正进入阁楼第二层。
在丫鬟的带领下,封瑾年来到初韫的闺房,他冷着脸推开门,一步步走进房间。
掀开珠帘,他看到那只不安分的鸟雀靠坐在床头,她的面色依旧难看,嘴唇毫无血色,见到他进来,做出一副畏惧的表情,慌乱地从床上下来,跪在床边。
这副模样和昨日大不相同,他还记得她昨日有多大胆,私自走出阁楼,趁着他酒醉不适,迷昏了送醒酒汤的丫鬟,把下了合欢散的醒酒汤送到他面前,甚至还敢解他的腰带。
封瑾年并不相信初韫会轻易悔改,他好整以暇看她表演,耳畔传来她颤抖的声音。
“妾爱慕世子,想到入宫后再也见不到世子,肝肠寸断,一时糊涂才会给世子下药,请世子看在妾对您一片真心的份儿上,饶恕妾的罪责。”
封瑾年挑动眉头,玩味地看着初韫,过了一夜,她竟然只想到这么拙劣的借口来糊弄他,看来她不仅胆大包天,更愚不可及。
但封瑾年不得不承认初韫的演技很好,她低垂着头,眼泪盈在长而翘的睫毛上,像冬日里枝头挂的初雪,被微风吹着,要掉不掉,很有一番韵味,通身都透着楚楚可怜的味道。
她的神态也很到位,在不经意间抬起头,露出一双饱含情谊的眸,飞快看他一眼,又垂下。
像极了爱而不得,做错事害怕被惩罚却又佯装镇定的单纯女子。
要不是封瑾年在今晨仔仔细细调查过初韫的秉性,说不定真的会被她骗倒。
封瑾年想如果初韫的伎俩不是对着他施展,他应该会很高兴,毕竟当初救下她,花了大把力气培养她,就是为了让她迷惑齐景珩,而她如今这副样子,足以欺骗全天下大部分男子,身为她的主人,他很满意初韫呈现出来的效果。
“是吗?你说你爱慕本世子,所以才会对我下药?”封瑾年没有立刻拆穿初韫,他用半信半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倾身弯腰,修长的手指捏住初韫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他,将那张足够所有人惊艳的脸完完整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