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缄默。
亲眼看着初韫进入疗养仓,他们才松缓了神色。
韩承安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视线落在自己的双手上,目光空洞得可怕。
顾逢林走到韩承安身前,挡住了从上方投射下来的光,韩承安眼前一暗。
即便是这样,韩承安都没有动静,愣怔着保持原来的动作,像一座木胎泥塑。
顾逢林:“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初韫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这话是对着韩承安说的。
听到初韫的名字,韩承安眼底掀起一阵波澜。
“我不知道,我没看清。”韩承安悔恨万分。
他当时怎么就一点防备都没有呢?
还要初韫来救!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初韫说不定就能躲开了,也不会在疗养仓里生死不知。
他怎么这么无能!
韩承安忍不住把脸埋进掌中,手指穿过发梢,来回拉拽着头发。
看他这副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顾逢林揉了揉眉心。
“是楚风动的手!”裴绍瑾忽然道,声音蕴满杀意。
顾逢林追问:“看清他用的什么手段了吗?”
韩承安实力不弱,楚风究竟用的什么手段,才能在韩承安眼皮子底下伤了初韫?
裴绍瑾面色一沉,“好像是三寸冰莲。”
“什么?”
“你说什么?”
顾逢林、韩承安齐齐失声,不可思议地看着裴绍瑾。
不怪他们这么惊讶,三寸冰莲对他们而言,称得上如雷贯耳。
一代国王的生命因他陨落,谁又能不震惊呢?
“你真的看清了?”顾逢林沉声道。
裴绍瑾:“楚风用出法器的时候,我的精神力有过波动,他用的法器一定凝结着强大的精神力,除了三寸冰莲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我的精神力这么害怕。。”
“初韫的精神力天赋也是SSS,她应该是和我一样有了感觉,才能及时救下承安。”
“这应该也是承安一点都没有觉察出危险的原因。”
顾逢林闭了闭眼,掩去眸中的震惊。
一旁的韩承安早已惊得站起身,眼睛红得充血,恨声连连。
“三寸冰莲凝结着SSS级别的精神力,专门攻击人的精神力。”
“一旦精神力世界崩溃,人也会跟着死亡。”
“楚风这是想害死初韫!”
韩承安越说越心痛,那是三寸冰莲啊,当年整个帝国叫的上名号的医生齐聚都没能救得了国王的命。
他该怎么做,才能救下初韫?
“混蛋!”韩承安一拳捶在墙壁上,直砸得手上鲜血淋漓。
“我要杀了楚风!”
砰!
又是一拳。
如果墙壁是楚风,那他现在恐怕已经粉身碎骨了。
“你冷静点。”顾逢林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初韫的安危,一个楚风,还怕收拾不了他?”
“等初韫脱离生命危险,楚风是扒皮还是抽筋,都由你说了算。”
韩承安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待在这里,他害怕啊。
他害怕医生会判初韫死刑。
裴绍瑾:“要闹滚出去闹!”
他本就担心初韫,还要听韩承安喊叫,心中早不耐烦。
韩承安握紧拳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手上的鲜血一滴滴往下流,手骨处早已血肉模糊。
他浑身脱力,小腿一软,跪倒在地面上,呆愣愣地看着紧闭的手术门。
裴绍瑾双手交叉,环于胸前,靠在冰冷的墙面,心中一片冰凉。
谢初韫,我还没有弄明白对你是什么心思,你不能死。
顾逢林目光落到地面上,眸中无甚情绪。
三人一跪、一站、一靠。
共同牵挂着疗养仓里的初韫。
与此同时,初韫端坐在空间内,静静地看着韩、顾、裴三人。
【韫韫,他们好像都爱上你了。】半斤说道。
她年纪小,生性单纯,在感情上懵懵懂懂,一窍不通。
从她口中说出爱这个字,初韫忍不住轻笑。
“喜欢是有的,爱却难说。”初韫摇了摇头。
“如果他们真的爱上我了,那几盏灯就该灭了。”初韫指着不远处桌上的三盏灯说道。
半斤顺着初韫的视线看过去,似懂非懂。
【韫韫,这是什么啊?】半斤没见过这些灯,以前的任务并不需要什么灯。
“恶灵是执念所化,难以自主消亡,如果恶灵未动真心,肉身死去后还会去到其他世界。”
“只有让他们动了真心,执念消减,他们死后才会回到冥府,到时候自会有人收服他们。”
“这盏灯可以理解为是他们的执念和真心,灯光越弱,执念越弱,他们的真心也就越多。”
初韫解释。
【啊?】半斤惊讶。
她看的分明,那三盏灯里只有刻着韩字的那盏灯灯光微弱,似乎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熄灭。
可刻着裴字和顾字的两盏灯却仍然明亮,火光跳动,看起来还能亮许久。
真要比起来,刻着顾字的灯还更明亮一些。
【顾逢林怎么这么能装?】半斤震惊,他明明一直对韫韫那么温柔,真心竟然还不如裴绍瑾那个和韫韫没见过几面的人。
她小脸一跨,幽怨地盯着象征顾、裴真心的灯。
“顾逢林因为小时候的事,戒备心很重,他看着好接触,实则最冰冷。”
“不过没事,这次受伤是很好的契机,韩承安那边基本已经可以收手了,这件事过后,我有信心能拿下裴绍瑾和顾逢林。”
初韫并不在意,反过来安慰半斤。
【嗯。】半斤收起沮丧的表情,回过头对着初韫道:【韫韫,你加油!】
“好。”初韫轻笑。
“我该走了,你乖乖待在空间里。”初韫摸着半斤的软乎乎的脸蛋儿。
半斤用力点头:【半斤会乖乖在这里等着韫韫的。】
初韫微笑,闪身出了空间。
半斤望了会儿初韫消失的地方,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她迈着小短腿,来到桌前,艰难地搬来一个椅子,慢吞吞地爬上板凳。
半斤站在板凳上,仰头看着三盏灯,轻轻吹了口气。
三盏灯纹丝不动。
半斤挠头,有些气馁。
看来她帮不上韫韫什么,只能靠韫韫自己加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