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上天后,楚风更觉吃力。
他不仅要操纵机甲飞翔,还要不断发出炮弹,体能消耗得飞快。
可就算是累成了狗,炮弹一个接一个地发出去,还是打不到初韫,只能追在她的屁股后面。
楚风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这款机甲的储备能量不大,只能支撑楚风发射五十枚炮弹。
眼见着只剩五次发射炮弹的机会,而初韫竟然毫发无伤,楚风也不得不收起轻敌之心。
所剩无几的炮弹使他冷静下来,意识到初韫在打持久战,故意吊着他,楚风长舒一口气,慢慢落地。
初韫皱眉,看来持久战打不了了。
不过楚风已经被她消耗了大半体能,机甲能量也快耗尽,根本就是半吊子。
那就趁他病,要他命!
初韫的机甲忽然转身,对着正在落地的楚风一顿猛攻。
十颗炮弹从四面八方涌向楚风。
初韫竟然一连发了十颗炮弹!
每发动一颗炮弹加上锁定目标,都会消耗一定数量的精神力,而连发炮弹对精神力的消耗比一颗一颗发要大很多。
初韫连发十颗炮弹,可想而知她的精神力有多么充沛。
而她控制精神力的能力又有多强。
一旁观战的同学们惊得张大嘴巴。
这就是SSS级精神力天赋的威力吗?
初韫并没有大家想的那般轻松,她骤然用了大半精神力,额前忍不住冒出冷汗,脖子上凸起几根青筋。
但她还不能停,初韫紧接着调动精神力,对着楚风的大脑进行攻击。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初韫脑仁隐隐作痛。
楚风也没比初韫好到哪里去。
他还没有成功降落,就眼睁睁看着近十颗炮弹冲他而来,惊得瞳孔微缩。
能量弹发出刺眼的光,楚风被这一瞬的光芒刺痛,眼前一花。
紧接着又有什么东西击中他的脑袋,头皮发麻,泛起刺骨的痛,好像有人把他的头骨敲碎、再碾碎。
楚风冷汗连连,等这份疼痛消散,他稍微缓过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个又一个的能量弹。
闪躲不及,楚风操纵的机甲被能量弹撕碎,轰然倒地,发出一阵轰鸣。
在一片破铜烂铁中,楚风艰难爬出作战仓。
作战仓有保护机制,初韫也没有下死手攻击他的作战仓,因此楚风伤得不重。
他撑起手臂,想爬起来,初韫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起来,再次发动精神力攻击。
楚风脑袋又传来一阵刺痛,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景象模糊。
头骨处一阵阵的刺痛让他难以坚持,甚至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他倒在地上,身体微颤,满目不甘。
初韫的机甲也在这时落地。
裁判走上作战台,身体面向楚风。
“十、九、八、七、六 ......”
楚风动了动手指,他不甘心啊!
“三、二、一。”
最终楚风还是没有爬起来。
“谢初韫胜!”
听到这句话,初韫从作战仓下来。
她面色惨白,嘴唇淡得看不出颜色。
韩承安跑上作战台,围在初韫身边,冲她道喜。
初韫忍不住微笑。
这笑容刺伤了楚风的眼,他心里恨得滴血!
谢初韫,你毁了我的希望,你该死!
楚风趴在地上,拿出透明无色的三寸冰莲,心中默念:谢初韫,是你多管闲事,你活该!
楚风已经彻底疯狂,他必须要拉上一个垫背的人,把那人也拖入地狱,叫她和自己一样绝望。
小小的三寸冰莲不仅染着一代国王的血,又在两百年的漂泊期间替他历代的主人杀了不少人,浸透着一层又一层的鲜血,杀人于无形。
它隐在空气里、风声中,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向初韫。
冰莲上凝结着浓厚的精神力,初韫的精神力竟然有一丝颤抖。
它在害怕,也是在提醒初韫逃命。
变故只在一瞬。
初韫猛地推开韩承安,脱口而出,“小心!”
而她自己却躲避不及,三寸冰莲没入体内,鲜血瞬间染红初韫的肩膀。
韩承安没想到初韫会推他,毫无防备摔在地上,抬眼便见初韫吐出一口鲜血,骇得目眦欲裂。
远在看台上的顾逢林也被这一幕惊住,飞快往这边赶。
韩承安疯了一样站起来,想扶住摇摇欲坠的初韫,却晚了一步。
裴绍瑾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稳稳接住初韫。
韩承安只能眼睁睁看着初韫落入别人怀中。
初韫软倒在裴绍瑾怀里,全身的皮肤很快灰败,渗出血迹。
鲜血染红了她的面庞、手臂。
她像一朵瞬间枯萎的花,生命力顷刻间流逝。
“谢初韫,谢初韫!”裴绍瑾叫初韫的名字。
“醒醒,别睡。”
血迹糊住初韫的眼睛,她费力睁开,却看不清是谁在唤她。
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
一如当初在流金星所见到的那个模糊的影子。
记忆和现实重叠,初韫分不太清。
她艰难地伸出手,摸了摸眼前人的脸,似乎想记住这人的骨相。
“你来了!”
“怎么还是这么小气?都不肯让我看清你的脸。”
“我好想你!”
初韫小声呢喃。
裴绍瑾只以为初韫伤的太重,整个人都糊涂了,自顾自胡言乱语。
看来一刻也不能耽误,必须快点送她到医院。
裴绍瑾抱起初韫,召唤出自己的飞船,跳入飞船。
韩承安红着眼,也进入飞船。
最后赶来的顾逢林也钻了进去。
飞船自动驶向帝都医院。
驾驶舱的三个男人目光相触,面色同样难看。
他们不约而同低下头,视线集中在初韫身上。
初韫躺在沙发上,脑袋枕在裴绍瑾的腿上,双手死死握住裴绍瑾的手。
“别走,不要离开我。”忽然,初韫小声说道,把裴绍瑾的手抓得更紧。
她声音焦急痛苦,脸上血和汗交织,看得三个男人心脏一揪。
裴绍瑾低声哄她,“别怕,我在。”
听到他的安抚,初韫奇迹般地舒展眉心,似乎感到很安心。
只是握着裴绍瑾的手始终不肯松开。
韩承安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手指止不住打颤。
顾逢林虽然也心急,但还算镇定。
目光触及裴绍瑾发绿的手心,顾逢林忍不住眯了眯眼。
这抹绿似曾相识。
经过清理,初韫手上的生古树汁液已经消失,只余下受伤时洇出的斑斑血迹。
妖冶的红和发亮的绿交缠,娇小的手和宽大的掌相扣。
顾逢林看得呼吸一滞,猛然想到什么,眸色忽起忽浮,深浅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