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整体布局要比栖灵寺方正大气,虽然香火看似没有栖灵寺旺盛,但却更加纯净,没有烟熏火燎的味道,只有上好的檀香味,飘散在空中。
住持大师一直站在殿外,闭着眼睛手持佛珠不停的转动。
待萧侧侧出来时,才睁开眼睛,声音苍老又厚重,“阿弥陀佛”。
萧侧侧双手合十,“住持大师”。
“老衲有几句话想与施主说说,不知施主可行方便”。
萧侧侧有些疑惑,顿了一下道,“住持大师请说”。
“施主请随老衲来”,住持转身向着刚刚的正殿走去。
萧侧侧亦步亦趋跟在住持身后。
进了大殿,住持才道,“阿弥陀佛,若老衲没看错的话,施主应是重来之人”。
萧侧侧惊愕不已,瞪着眼睛,屏住呼吸不敢言语,她是重生之人,此事无人知晓,难道这位大师真是如此高人?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紧张,老衲今日并不是为了此事,而是点拨施主偿还曾经的亏欠”。
说到前世的亏欠,萧侧侧这才稳住心神,“住持大师,请说”。
“施主可知施主为何会重来一世”,住持目光如炬看着萧侧侧。
是啊,自己为何会重来一世,这也是她心头一直都萦绕的问题,萧侧侧摇摇头,“不知”。
住持手中转动的佛珠这才停下,“这是乾亲王拿命求来的”。
萧侧侧惊的说不出话。
“施主与乾亲王两命相连,姑娘的所作所为不仅影响着乾亲王,也关乎到天启的国运,施主请跪于蒲团之上”;
萧侧侧于住持的话照做,紧接着住持走到一旁,念了句“阿弥陀佛”,敲起了身前的木鱼。
随着木鱼声响起,萧侧侧缓缓闭上了眼睛。
片刻她只觉眼前一团迷雾,不知身在何处,喊了几声,“有人吗?”
可周围静悄悄没有任何回应,她有些忐忑,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迷雾散去,她竟看到前世她死时的那一幕。
此刻启寒铮正抱着她跪坐在地上,萧侧侧赶忙向着两人跑去。
“坏蛋,坏蛋”,可不管她怎么呼唤,启寒铮就是听不见。
就在这时,她看到“萧侧侧”咽了气,启寒铮竟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萧侧侧跪倒在一旁急坏了,赶忙伸手去拉他,“坏蛋,坏蛋你怎么了,我没死,我没死呀”,可她的手直直的穿过了他身体,怎么摸都摸不到。
紧接着就看到启寒铮的头发竟一瞬间白了,紧紧的抱着“萧侧侧”晕了过去。
而此时天空也下起了大雨。
萧侧侧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置信,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就像是此时的大雨滂沱,
她颤抖着手想要摸一摸启寒铮,可怎么都摸不到,无力的跌坐在一旁,悲痛的放声大哭。
直到飞卢和几个士兵一身铠甲,染着满脸鲜血,飞奔而来并能穿过她的身体时,她才意识到,这是护国寺的主持,让她魂回前世,而这个世界里的人是看不到她的。
萧侧侧擦干眼泪,站起身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在那看着。
飞卢见启寒铮还有气息,赶忙和士兵合力将启寒铮还有她的“尸骨”一起带回了军营。
好在袁铎已经死了,他的叛军也是或死或降,剩下的事全部由副将处理便可。
胡太医匆忙进了大帐,见启寒铮一头白发,惊的几乎站不住。
飞卢红着眼牙呲欲裂,“胡太医,还请您尽快救治”。
胡太医这才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床边,稳住心神号脉检查,半晌,他颤抖着双手和嘴唇,说道,“王,王爷,恐怕,恐怕没多久时间了”。
飞卢接受不了的后退了两步,双拳紧握,“还有,还有多久?”
“若能悉心调养,至多,至多半年”,说罢胡太医跌坐在了地上。
一旁透明的萧侧侧也同样跌坐在床边,拉着启寒铮的手痛哭起来,“坏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太蠢了,都是我不好”。
而大帐的另一旁,正放着萧侧侧的尸体,飞卢看着那尸体眼中布满了恨意,手一伸一柄匕首滑落出来,冲着尸身而去。
萧侧侧吓得大喊,“不要”。
倒不是怕飞卢伤了她的躯体,而是怕启寒铮醒来会更加痛心。
好在飞卢控制住了,那匕首离躯体仅半寸时停了下来。
一个七尺男儿这一刻脆弱的像是个孩子,“哐”一声匕首掉落,飞卢捂着脸大哭起来。
见此情景胡太医也忍不住悄悄的抹着眼泪。
就这样,大家谁也没有说话,在大帐中寸步不离守着启寒铮。
飞卢整夜未合眼,一直盯着启寒铮,生怕错过他醒来;
胡太医年龄大了,靠坐在椅子上打着盹。
而萧侧侧就一直拉着他的手靠坐在床边。
直到半夜,启寒铮轻声呓语着“侧侧……”才隐隐醒过来。
飞卢率先奔了过去,惊喜到,“王爷,胡太医王爷醒了”。
胡太医赶忙到床边,执手号脉。
但启寒铮拂去胡太医的手,使了全身的劲坐起来,捂着心口问飞卢,“侧侧在哪里”?
萧侧侧抱着启寒铮泪流满面,“坏蛋,我在这我在这啊”。
可他没有丝毫,只是感应到了什么,向着大帐的另一边看了过去,而后不顾飞卢和胡太医的劝阻,起身跌跌撞撞的过去,
伏在“萧侧侧”的身边,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侧侧对不起,是本王来晚了”。
萧侧侧看着启寒铮这样,尽管大家听不到仍捂着嘴哭的不能自已。
飞卢看不下去,红着眼极力隐忍着,“王爷,姑娘已经死了”。
可启寒铮似乎没有听见一样,将她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手掌穿过她冰冷僵硬的指缝,“侧侧,是不是冷了,手怎么这样凉,怎么也不知道盖被子”,
头也不回的吩咐道,“飞卢将被子拿过来,要厚的”。
飞卢冲过去扳正他的肩膀,“王爷,姑娘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滚,本王让你拿被子”,启寒铮脸色阴鸷,怒吼道。
飞卢无法只能照做,看着他对着萧侧侧的尸体嘘寒问暖,神情悲痛。
最终看不下去,趁启寒铮不注意,将一掌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