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怀按照啊愿的口味买了好些吃食，他敲了敲门，“啊愿，吃饭了。”
听到泠怀的声音，啊愿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好，我马上就来。”
啊愿打开屋门，脸上换上甜美灿烂的笑容。
泠怀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从里面看出了几丝勉强，“我知道你怕我，你若是真的很害怕，我就只在一个时间点出现。这样，你看不见我，也就会好很多。”
啊愿稍微一愣，然后连忙摇头，“没有，我不是怕你，就是想阿爹和辛尤了。”
泠怀又怎么会相信啊愿这样的谎言，“先吃东西吧。”
啊愿点点头，没有拒绝。
这一餐，味同嚼蜡。
“妖精，明日我就去裁缝铺问一问，那边缺不缺小工。”啊愿说道。
泠怀应着，“好。”
接下来的日子，啊愿每天去裁缝铺做杂活。
虽然她长得确实不是很好看，但是胜在手脚勤快，裁缝店的掌柜也很喜欢她。
只是，她的长相真的不适合出来接待外客，所以一直留在后院帮忙。
啊愿这天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有着一些测量的工具，“妖精，你快过来，我帮你量一量，我想给你做一身衣裳。”
泠怀最近很少在啊愿跟前晃悠，现下啊愿喊他，他才现身出来。
他站在啊愿跟前，啊愿拿着店里的尺子比划着，篮子里的剪刀散发着阵阵寒光。
啊愿比划着，泠怀就低头看那张认真的小脸，满眼都是她，目光中都是幸福和愉悦。
她走到泠怀身后，弯下腰将剪刀紧紧握在手中，她想赌一把，如果赌赢了就能给阿爹和辛尤报仇了。
啊愿强装镇定，“妖精，你说阿爹和辛尤会不会想我？”
泠怀听着她的疑问，笑起来，“当然了，所有人都很想你。”
“我也挺想他们的。”啊愿的声音很低，手中的剪刀狠狠往前一刺，深深扎进泠怀的后背。
鲜血溢出，白衣被染红，泠怀有些不敢相信，“啊愿，你这是？”
“妖精，那天我是回村子，六婆婆跟我说，阿爹和辛尤凭空失踪了，若不是落入妖精之手，又怎么会这样。这一次我就察觉到他们不对，跟以前不一样。他们还跟你那般熟络，必定也是两个妖精，一定是你的同伙。”啊愿一边说，一边看着手上的鲜血。
“我知道你是妖精，不会那么轻易死去，但是，身为亲人，我又怎么能不为他们报仇？”她的脸颊上没有一丝泪珠，反而是一种平静。
泠怀并不觉得伤口有多疼，而是心疼，为什么啊愿不相信自己。
而下一刻，啊愿做了另一个选择。
她缓缓抬起手，剪刀正对着自己心脏，“既然阿爹和哥哥都不在人世，我也无法为他们报仇，我又怎么配独活于世！”
话音刚落，剪刀就被她狠狠扎进扎进自己的胸口。
泠怀看着那刺目的红色，“啊愿，啊愿，你……”他的双手无比颤抖，手心是浓郁的灵力。
他哽咽着，他要怎么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又一次，为什么又一次变成这样？
“妖精，你是真的很好看，可是你是妖精，我只想要阿爹和哥哥，你把他们还给我好不好？”啊愿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帮自己治疗。
“妖精，谢谢你给我编的谎言，也谢谢你让我看见我没有胎记的样子。只是，那些都不是我，我只是一个梓潼镇的姑娘，能活着我就已经很感谢上天了。”啊愿的声音越来越轻，嘴角也开始渐渐溢出鲜血。
“啊愿，我能救你，你放手，乖。”泠怀眼中都是红血丝，难道要又一次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吗？
这是第几次了？为什么又是这样？
“啊愿，我求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毕岸也好，辛尤也好，他们没有死。你见到的不是替身，也不是妖精，他们就是真的，就是你的阿爹和你的哥哥。”泠怀胡言乱语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啊愿，你放开我的手，我能救你。”泠怀祈求着，他不是没办法挣脱，而是没办法去做啊愿不愿意做的事。
“妖精，你不用骗我了，我自己的阿爹和哥哥是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是真是假吗？”啊愿说着，一丝血从嘴角流下来。
泠怀抱着啊愿小小的身体，啊愿继续说道，“现在的阿爹和哥哥虽然对我很好，但是跟以前不一样。一切，都在你出现之后，你出现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急躁。”泠怀不停地道着歉，只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毕岸和辛尤最近还没有回去，而是留下来观察，看泠怀会不会太过宠溺啊愿。
他们正站在院子外，突然听到院中的动静，跑进院子顺着声音来到房间，就看见泠怀抱着啊愿坐在地上，声音无比哽咽，脸上都是慌乱。
泠怀身上的白衣已经变成红衣，啊愿身上也满是鲜血，还有掉在一旁的剪刀。
上面的鲜血，看上去更是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了？”毕岸一脸惊慌，辛尤也是。
啊愿抬眼看着他们，嘴角是甜甜的笑，“阿爹，辛尤，啊愿来见你们了。”
她缓缓闭上双眼，呼吸也逐渐恢复平静。
泠怀抱着那小小的身子，眼泪大滴大滴落下，这不是他要的，他只是想要陪着啊愿，想要跟她在一起。
“泠怀，这是怎么回事？”辛尤愤怒发问。
“啊愿觉得，我把你们杀害了，然后弄了两个替身出来代替你们。她要为你报仇。”泠怀看似很平静的叙述着，“她知道自己杀不了我，但是又想念阿爹和哥哥，所以就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听着泠怀的叙述，辛尤惊呆了，他跟毕岸都没有想到，啊愿这一世能思考到这一步。
是他们低估啊愿了，这件事他们也有错。
“快，先稳住她的灵魂，再重来一世。”辛尤开口提醒，只是这一次注定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