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柳来传话说唐苏苏早产了的时候,清越还在装模作样的打坐中。
闻言,他猛地睁开眼睛,略有些震惊的问道:“真要生了?”
白芳柳凑近了,低声道:“确实要生了,我特意去看过,那院子里灯火通明的,全是进进出出的女子端着血水盆,肯定是早产了没跑!”
清越表面上稳如老狗,实则心里暗流涌动。
不对啊,怎么早生了一个月?
这不对劲啊!
他要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他也不打坐了,站起身来朝宋唐二人的院子走去。
白芳柳看着那清风霁月的身影渐渐远去,不解:难道这样仙气的人物也爱凑热闹吗?
清越刚出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唐掌门的声音:“清越仙尊!”
清越脚步一顿,随后直接装作没听见,加快脚步往前走。
“哎!哎!清越仙尊!”
唐掌门直接飞过来拦在清越面前,这下是躲不掉了。
清越心中翻了个白眼,表面上装的一派清风明月无所吊谓。
他端手在身前,笑眯眯道:“唐掌门有什么事?”
唐掌门擦擦脸上的汗,道:“学生去小院里找了您很多次,你都在忙,不知现在可否有空?”
清越看看天,又看看唐苏苏院子的方向。
道:“啊,可是现在唐苏苏要生了吧,你这个做父亲的不先去看看吗?”
唐掌门一愣:“这,这我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啊,还是先把重要的事向您请教了吧。”
清越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了,破罐子破摔了,道:“那有事就说吧。”
“是这样的,最近听民间中人说,楚王府的人正在暗查番地各处的财务账簿,不知道会不会暗中派人手查到我们这里。”
“虽说我们仙门不受他们割据势力管制,可这是要是被传了出去,多少会让我们门派的面子有碍啊。”
清越装不懂:“啊?”
唐掌门着急了,上前一步,暗示道:“听说仙尊曾与楚王府的老楚王有过渊源,不知可否走个人情……”
清越反问:“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掌门这么惧怕查账,难道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怕被人发现吗?”
唐掌门擦擦汗,道:“这,这您也是知道的,各方势力人情送往,各个方面都需要打点,还有清风门上上下下的修缮,不都要钱吗!”
清越“了然”,笑道:“我明白了,此事你不用担心了,快去看看你女儿吧。”
说着,他就转身离开,去了唐苏苏的院子里。
果然如白氏所说的那样,一盆盆热水被端进去,又被浸满了血红后端出来,到处都弥漫着血腥气。
黑夜沉沉,院子里死一般的沉寂。
清越是外男不能入内,就坐在桌子旁等着。
宋长泽也终于来了,低着头站在一边,面无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天边都泛出了青蓝色,产房内才响起婴孩的哭声。
稳婆抱着孩子出来,喜道:“恭喜呀!是个女娃娃呢!”
清越松了口气,转身要离开却被唐掌门拦住了。
“这可还是我们清风门二十年了唯一的新生儿呢,清越仙尊可否为给孩子赐福呢!”
“以前温毓兮调皮顽劣,苏苏也帮着照顾了不少,就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仙尊大人也莫要退却吧。”
清越:“……”
你要不要看看你腆着个大脸在说什么呢?!
我都还没给我外孙赐福呢,你搁这儿给你孙女要上了?
我给你个大逼斗要不要啊?
还有,你刚才说什么狗屎话拉踩我女儿呢?!
贱不贱呐你!
可现在唐掌门这副高帽子一戴,清越就算怎么说不对,也推脱不掉。
他眼珠转转,索性——
“砰!”
清越一个左脚拌右脚,直溜溜的向后倒去,躺在了地上。
“啊!清越仙尊!”
“天呐!仙尊这是怎么了?”
“仙尊每天不吃饭,不会是饿晕了吧?”
“看来还是得好好吃饭啊!”
“你还不够好好吃饭啊?你一天四顿饭,一顿吃三碗……再吃你都能出栏了……”
……
清越倒下后,直接把唐掌门吓了一大跳。
他倒是没预料到,自己说了个话,居然把清越仙尊给整晕了。
这下他也不敢再说什么让他给赐福的话了,手忙脚乱的让弟子们把清越抬回小院,唐掌门心惊胆战的坐下来,用手拍拍胸口。
宋长泽看过孩子之后从房子里出来,见状给唐掌门倒了杯茶。
唐掌门啜饮了几口,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拍拍宋长泽的肩膀,道:
“长泽啊,师父知道你和苏苏现在还有些隔阂,可夫妻之间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哪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呢?尤其是现在苏苏都生了孩子,你就更应该多拿出时间陪陪家里人了。”
宋长泽警觉起来,试探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师父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就是想给你放个假,好让你陪陪苏苏的月子期。”
宋长泽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连假面的笑容都有些裂痕。
唐掌门像是没看出来似的,又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唐掌门身影消失的下一秒,宋长泽脸上的表情就彻底挂不住了。
他愤怒的扫掉桌上的茶盏,又狠狠踹了一脚石桌石凳!
他妈的!
这个唐掌门,肯定是听到了什么调查账目的风声,想要收回自己掌管清风门的权力,阻碍自己调查!
还假惺惺的拿唐苏苏和孩子当挡箭牌,说什么让自己多拿出时间陪伴妻儿?!
这不是在纯纯放屁吗?!
宋长泽气的双眼猩红,一拳打在亭中柳树上,将树拦腰打断了!
良久,他渐渐缓和了愤怒,走进屋内。
唐苏苏生产完不久,正虚弱的躺在刚收拾好的大床上咳嗽,看上去气色很差。
宋长泽坐在离她很远的椅子上,道:“是你跟你爹告状了,让他收回我的权力,好能陪伴你的?!”
唐苏苏冤枉极了,挣扎着直起身子,却因为动作太激烈而不断咳嗽起来,止都止不住。
“咳咳咳!我咳咳!我没有,我绝对没有跟我爹爹说过这件事,这和我没有关系啊!”
宋长泽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她,那双曾经温润淡雅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变得陌生的可怕起来。
唐苏苏喘喘气,好不容易才腾出一口气说话:“长泽哥哥,我知道你还在生气那件事,可我也不是故意想给你下药的,只是你一直冷落我,我才——”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单纯的和我置气,还是,你心里还想着温毓兮那个贱人!”
宋长泽眼神不再漠然,一瞬间似乎聚起了风暴。
他一息之间瞬移到唐苏苏眼前,抬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