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慢悠悠开口:“就在你派人偷偷出去买炊饼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每次回来的人,都不是同样一个人!”
老燕王恨恨的怒吼,终于受不住打击扑倒在地上。
浓雾散去,紧接着面色苍白的萧瑾和婉仪郡主也满目焦灼的冲了进来。
两人纷纷跪在地上道:“求王爷放过他吧,他已经老了,之所以这般行事,不过是因为当年被赶出京城的意难平而已!”
萧晟眸光凌厉的盯着两人:“他的意难平,就想要我们夫妻的命吗?当年,也不是我们将他给赶出京城的!”
林若幽也缓缓开口:“老燕王,我提醒过你,你不该回来的,假若你一直待在蛮荒,你也不会被刺伤,萧瑾也不会中了七日香的剧毒,如今丢了两条命,你觉得值吗?”
老燕王满目憎恨的看着她,他嘶声反驳:“为什么不值?这皇位原本就该是我做得,是先帝卑鄙算计了我,让我犯下错处,才被赶出京城,无诏不得返京!”
他用力咬着带血的牙齿道:“我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有什么错?我就问问你们,我何错之有?”
萧晟毫不犹豫的打断:“不管当初真相如何,现在你犯下的就是谋逆大罪,来人,将萧瑾和婉仪君主以及城外的所有燕王世子等人即刻关押,等候斩刑!”
听闻此言,满脸是血的老燕王愤怒咆哮:“萧晟!你怎敢?”
萧晟霍地笑了:“本王如何不敢?本王乃当朝摄政王,老燕王身入蛮荒多年,你心怀不轨的来到京城,本王肃清反贼谁敢置喙什么?”
他顿了顿又道:“那些被替换掉的暗卫,可都是你要造反的铁证,你半点都抵赖不得!”
老燕王从来都没有料到,自己会栽的那么快!
终究还是他低估了萧晟的手段,他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筹谋,竟然全数都被他给识破。
早知道,他就不对林若幽出手了。
等到冥诞大宴之后该有多好?
那样也能多一些胜算!
现在倒好,牵连一家老小,要全数都被砍头,他这一脉,不就绝了吗?
不,绝不能这样!
他再没迟疑,噗通一声就跪在萧晟面前哀求:“摄政王,你何必跟我一般见识?我是在蛮荒那穷乡僻壤待怕了,再也不想回去了,所以才脑子犯浑,铤而走险,做出这等糊涂事,全都是我自己的主意,那些孩子们是无辜的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扬起巴掌狠狠抽自己的脸颊。
萧瑾看不下去,想要上去阻拦,却被婉仪君主用力拽住手腕。
她低声提醒:“瑾儿,你这般聪慧,难道看不出你祖父要自己承担罪责,护住咱们吗?他是想要给我们活着的机会啊!”
萧瑾何尝看不出,可是任由祖父在那里跪求,他心如刀割。
婉仪郡主咬牙说道:“你只管看着就好,咱们若是能侥幸留住性命,将来必然是要报仇的,不将萧晟碎尸万段,都不配为人!”
“萧晟!”萧瑾猛然用力握紧了拳头。
此时老燕王已经把自己的脸颊都给抽烂了,鲜血不断从唇角往外流淌,犹如鬼魅。
萧晟还不及说什么,就见铁石匆匆上前。
他压低声音道:“回禀王爷,燕王世子正带着不少朝臣跪在燕王府外面,求你原谅行事糊涂的老燕王,他自打上了年纪之后,脑子就不大好了,他总以为这天风朝就该是他的,所以才想着要夺权!”
萧晟拧了拧眉心,不得不说这燕王世子还是好手段啊。
关键时刻,舍了亲爹保命!
偏偏这个理由,还真让他无法再牵连别人。
老燕王虽然听不清楚铁石说什么,但是却能猜出儿子想必已经有所行动。
他再没迟疑,毫不犹豫的装疯卖傻,他猛然站起来道:“这皇位本来就是我的,凭什么你们要跟我抢?还把我赶去蛮荒,我年少受过的苦,你们都要受一遍!”
说完,就仰头哈哈大笑。
萧晟冷冽开口:“将老燕王抓起来!”
听到他这般下令,萧瑾几人原本绷着的一颗心旋即狠狠落了下去。
老燕王被关进了天牢,任谁都不能探视。
萧晟推着安帝走了进去,看到他坐在轮椅上的时候,老燕王惊愕的瞪大眼睛。
萧晟垂眸轻笑:“老燕王十分意外是吗?”
老燕王用力握紧拳头道:“老夫不懂得摄政王在说些什么!”
萧晟缓缓开口:“不,你懂得,你之前带了医者给皇上诊脉,想要确定他是不是以后真的会变成瘫子,实不相瞒,他的确是站不起来了!”
老燕王浑身巨震,他瞪大眼睛,面上满是疑惑。
安帝复杂开口:“是皇婶给朕用了一种药,能让朕站起来片刻,为的就是能瞒过你,让你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你反而狗急跳墙!”
“你!”老燕王气的浑身剧烈颤抖。
安帝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燕王世子已经准备返回蛮荒之地了,这个结果想必是你愿意看到的吧?你千方百计的想要护住他们的性命,如今总算是如了愿!”
老燕王用力咬了咬牙,他不甘心!
明明都要临门一脚问鼎皇位了,这么多年的筹谋却要毁于一旦,他怎肯罢休?
况且,他还没有把安帝变成瘫子的消息传出去,他绝不能认输。
他极力压下翻腾的思绪,紧紧闭上眼睛,再不理会两人。
萧晟推着安帝离开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皇叔,你说老燕王信了咱们的话吗?”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们说的是实话,他为何不信?”
安帝垂眸看着自己盖在腿上的绒毯,面上闪过一抹羞惭。
他以后真的会变成瘫子了!
夜幕降临,原本一直缩在角落里面的老燕王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
狱卒不敢怠慢,迅速冲上前询问:“你怎么回事?”
老燕王颤声回答:“老夫肚子疼的厉害,老夫这是旧疾,唯有老燕王府的初老知道如何缓解,你们赶紧帮老夫去请他过来!”
狱卒迅速打断:“不可能,你现在乃要犯,绝不能接触外人,既然你疼的这般厉害,那我们就帮你请宫中太医前来看诊!”
老燕王嘶声怒斥:“他们能看的了什么?老夫哪怕犯下重罪,却也是摄政王和皇上不敢杀的,但凡我有什么不妥,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此话一出,两名狱卒就面面相觑。
两人低声商量:“他倒是说的没错,摄政王之前叮嘱过,要好生照顾他,如今还没下令要砍他的脑袋,自然就不能怠慢!”
看到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老燕王就叫的更大声了。
片刻之后,终于一人开口:“行了,你别叫了,我们这就去你府里请人,不过,为了避嫌,御医也是要叫的,你且再忍忍!”
不多时,就见初老匆匆背着药箱前来。
他拿了药丸塞进老燕王嘴里道:“王爷,小的知道你有旧疾,这地牢比不得府里,这些药丸你就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话音落下,他就将药瓶子塞进了老燕王的手里。
这时候御医也到了,他匆匆给老燕王诊脉之后,也查看了初老给的药。
他点点头:“药是对症的!”
狱卒毫不犹豫的开口:“既然已经看完了,那就赶紧走吧,这牢里可不是你们叙旧的地方!”
初老忙不迭将一沓子银票塞进他们的手里道:“这是我们世子交代送过来的,他即将离开京城,以后老燕王就拜托你们好生照顾,他十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