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驾驶座上,她出神望着远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似乎冥冥中有人在背地里动手脚,让她每段原本不错的相亲都黄了。
她想到了一个人,但不敢确定。
在车上坐了十几分钟后,她抛下脑子里杂乱的思绪,准备开车离开。
正在此时,一道身影闯入她的眼中。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停车望去,只见刚才包房中的女人已经抱着孩子出来,正在路边招手叫车。
齐揽月心中的疑惑被无限放大,不由自主把车开到女人面前,降下车窗。
“上车。”
女人抱紧怀中孩子,惊慌摇头,“不、不用了。”
“怕什么,我如果想对你做什么,刚才在包房里就不客气了,”她示意身旁的位置,“坐吧,大冷天的你一个女人带孩子也不容易,我送你一程。”
女人愕然,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但犹豫了一会后,还是选择坐上副驾驶。
她知道齐揽月说的没错,如果刚才齐揽月想对她做什么,刚才在包房里就会不客气,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大G驶动,扬长而去。
车厢寂静,只有孩子时不时发出一阵稚嫩呓语。
齐揽月睨了几个月大的孩子一眼,“孩子很可爱,那个姓马的怎么没送你和孩子?”
一提到这个,女人想起伤心往事,眼眶泛红,“别提了,他就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当初对我说的好好的,谁知道检查出孩子是个女儿后,一直让我打掉,还要跟我断了关系。”
“可孩子也是我的血肉啊,我说我舍不得,他就冷暴力我,后来我生下孩子,他竟然直接说他不认这个孩子!我气不过,一直留意他的动向,确认他还有几个私生女,最近更听人说他要结婚,还是和你结,你可是齐家唯一的独生女,他那样的禽兽怎么配!”
齐揽月并无意外。
根据她的经验,越是在人前完美的男人,人后越是禽兽。
那个姓马的更变态,人前衣冠楚楚,人后不如条狗。
而且马家规矩变态,因为多年子嗣单薄,就拼了命想要男孩,把所有的压力都倾注在独子身上,甚至不惜扬言——
只要能有男孩,马家所有资产都是他的,但如果没有男孩,马家的家产在百年后都捐赠出去。
当然,这只是一句恐吓,马家二老精打细算,绝不忍心把财产都捐赠出去。
只不过齐揽月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你听谁说他要和我结婚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两个的相亲地址?”
女人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摇头,“只是随便听人说的,我也记不清是谁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记得挺清楚的,”齐揽月轻轻敲打方向盘,“是不是一个男人?”
她透过后视镜扫了女人一眼,女人有种说谎被戳破的心慌。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别套我的话了。”
“别藏着掖着了,我比你更清楚我得罪了谁,你也没必要替他隐瞒。姓马的要相亲的消息,是孟倾洲告诉你的吧?”
女人沉默,无声确认。
她在电视上见过那个告诉她消息的男人,就是前段时间火遍全网的绯闻男主,名叫孟倾洲。
齐揽月讽刺一笑。
往后的几天,她又相亲几次,每次在关键的节骨眼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出现。
谈到一半男方公司内讧,并非父母亲生,甚至有刚谈完准备敲定结婚日期,公司就破产的。
圈里逐渐多了一道声音。
不知从哪传来的消息,说齐揽月是个灾星,原本几家觉得还不错的相亲对象通通对她避而远之。
这可愁坏了齐父。
齐揽月始终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不喜不悲,仿佛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某次和姜雨真在外喝下午茶,姜雨真向她问起这件事时,她怡然自得。
“急什么呢,缘分这件事本身就很偶然,只是还没到呢。”
姜雨真疑惑,“揽月,你是已经有想法了吗?”
“没有,就算实在找不到新欢,不是还有旧爱么?”
“什么意思?”
姜雨真心中萌生一种猜测,但是不敢确认。
齐揽月看起来实在不像那样的人。
可齐揽月接下来的话让她大吃一惊——
“意思就是——阚礼还喜欢我呢,实在不行,我吃一把回头草又怎么样,也算全了年轻时的遗憾。”
姜雨真世界观崩塌了一瞬间。
她看齐揽月的表情分明不是那么想的,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
“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齐揽月拿起面前的摩卡抿了一口,压下唇角那似有若无的笑意。
一小时后,下午茶结束,齐揽月抱起咚咚,跟姜雨真一起下了楼。
今天的太阳很好,刚到一楼,阳光就透过玻璃洋洋洒洒照了进来,在黄昏下格外温馨。
齐揽月慢悠悠的走出咖啡馆正门,阳光一瞬间倾洒在她身上,将她照的睁不开眼。
她下意识捂住咚咚圆溜溜的眼睛,避免阳光照射。
等眼睛适应光线后缓缓睁开,正准备往前走,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台阶下站着一个男人。
孟倾洲一身深咖色大衣,双手抄兜,倚靠在不远处的车门边,静静的看着她。
眼底是暗流涌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齐揽月没有意外,只是把咚咚递给了身旁的姜雨真。
“小姜,我去找他说点事,你先坐车走吧。”
按理来说姜雨真母子出街,封闻野每次都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但今天他业务繁忙,没来得及跟过来,就派了司机随时等候着,此刻就在不远处。
姜雨真在看到孟倾洲的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她点点头,“好,我们先走了,你们路上慢一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姜雨真离开以后,孟倾洲迈步朝齐揽月走来,一把拉住她往车里走。
“我有话想对你说。”
齐揽月也不恼怒,任由他把她放到副驾驶,又任由他开车。
直到他开车到一半,先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说那种话气我?”
“哪种话?”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为什么说要嫁给阚礼?你不是不喜欢他了么?月月,你知道我听到你说这话心里有多不是滋味么?”
他说到最后差点维持不住情绪,险些失控。
齐揽月唇角一勾,“你怎么不装了?”
不是很能装么,每天躲在远处偷窥她的行踪,又想方设法拆散她和相亲对象。
孟倾洲意识到自己被诈了,无措一瞬,反应过来后惊讶看她。
“你那番话是在试探我?”
“我如果不试探你,你是不是还不准备出来,你是想躲在暗处偷窥我一辈子么?”
她一直在好奇,孟倾洲到底怎么得知她的行踪。
今天诈出来了。
他在偷偷跟踪她。
她每次和相亲对象见面的时候,他说不定都躲在监控室里,偷听他们的一言一行。
比如今天他心血来潮,说起阚礼的事,他果然坐不住了,刚下楼就要找她问个清楚。
孟倾洲自知理亏,错开目光直视前方,“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道歉就够了么?”
他喉间吞吐,低声道,“我不想让你嫁给别人,那些人看中的都不是你的人,他们不会对你好,也配不上你。”
“那你觉得你配得上我么?”
他并没立刻回答,而是斟酌她的问题。
片刻后,他哑声说,“配不上,但我在努力。”
“你努力的方式就是撬墙角么?天天想着怎么揭别人的短,甚至把人家的私生子都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