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倾洲惊愕,竟说不出话来。
他仰头望着她,薄唇在抖,憋不出一个字,但始终不肯松开她的手。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只要你提,我都给你。”
“可这样没意思,太累了,我没那么多功夫陪你玩。”
在他的目光中,她缓缓从他的手中挣脱,后退两步,与他隔开距离。
“我没那么多青春可以耗,齐氏内忧外患,有数不清的眼虎视眈眈,我已经不能再任性了。第一次可以原谅,但我不是一直没有底线的。”
“不要,不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红着眼,眼泪流满整张脸,那股惊慌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从胸腔迸发。
他从小到大没怕过什么,唯独对她例外。
他怕她受委屈,怕对她不好,所有和她相关的一切,他都更加小心翼翼的注意。
他知晓她和阚礼那段过去,曾经还暗暗发誓,一定会比阚礼对她好千倍万倍。
可现在,竟然是他伤她最深。
多么可笑。
齐揽月没给他答复,只扫了他一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姜雨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隔天去学校的路上还在纳闷。
她想打电话问一问齐揽月情况,又担心两人如果发生不愉快,她戳到齐揽月的伤心处怎么办。
封闻野看出来她的心不在焉,拉过她的手,玩弄她的手指。
“在担心什么?”
姜雨真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
封闻野听后,问她,“你觉得她们会和好么?”
她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揽月的心思我猜不到。”
她以前还能猜到一些,自从齐揽月和孟倾洲闹别扭后,她就彻底猜不透了。
“我猜,他们会和好。”
“为什么?”
“你发现了么,张茉微和理查不见了。”
这么一说,姜雨真发现确实如此。
按理来说这件事的幕后操作人是张茉微和理查,他们又在哥州没有熟人,孟齐两家追究起来,他们必定不得善了。
可这两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姜雨真眼睛转了转,停在他身上,“你知道他们去哪了?”
封闻野淡然,“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
她激将他,原本以为他会说,没想到他倒沉住气,真打算沉默,直视前方。
姜雨真心里跟挠痒痒一样,忍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轻轻戳戳他。
“你跟我说一点,剩下的我猜,猜对了你就点头。”
“不行,说是亲,就只能是亲。”
他大有耍赖的架势,可前后隔板也没关。
姜雨真无可奈何,做贼似的左右瞄了一眼,确认前面两人在做自己的事,飞快的在封闻野脸上亲了一下。
“噗呲——”司机先忍不住笑了。
“咳咳——”叶琰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
姜雨真脸红到了脖子根,想降下隔板,被封闻野按住。
“都是夫妻了,害羞什么。”
没等她反驳,他及时岔开话题。
“张茉微和理查离开了L国。”
“什么?”姜雨真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
姜雨真后知后觉这个问题问的有多蠢,封闻野是什么人,哥州乃至整个L国的事,只要他想知道,几乎没有得不到的。
“是揽月放她们离开的吗?”
“嗯。”
“为什么,我不太明白。”
她和齐揽月都不是不明所以的老好人,面对威胁和伤害时,不会轻易选择原谅。
但理查和张茉微加起来把齐氏害成那样,她怎么就轻飘飘的放了两人?
相对于她的反应,封闻野显得平淡许多,“意料之中。”
得知这件事时,叶琰告诉他,齐揽月只问了张茉微一个问题,就将人放走了。
那个问题是,如果她让张茉微一命抵一命,张茉微愿不愿意。
张茉微毫不犹豫说了愿意。
离开时,张茉微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理查被打捞上船,放在她身侧,她才有了真切感。
她怔愣了半天,竟然红了眼眶,朝齐揽月深深鞠了一躬。
齐揽月面无表情,“你爸入狱时我去看过他,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求我不要动你,我做到了。”
张茉微再也忍不住心中酸涩,哀嚎出声。
“哭什么,之前气势汹汹对付孟家的劲哪去了,现在开始哭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不应该让理查对你做那些事……我……我对不起你……”
齐揽月倒是意外她会道歉,“知道错了就行,行了,你又不欠我什么,孟家得罪过我,我正碍着媒体的面子不好对他们家做什么,现在你帮我做了,不是正好么?”
“而且你天天在仇人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说到底,你比我更难熬。”
张茉微分辨不出她话中几分真,几分假,但有一点清楚,她不想让自己难过。
几次无言,她最终极小声说一句,“谢谢你,谢谢,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和理查的地方,尽管开口。”
齐揽月远处她想象的更好相处,与孟家夫妻截然不同,形成两个极端。
她从心底感激齐揽月。
最终以齐揽月看着他们离开作为结尾。
这个结果也让封闻野诧异,但一想到齐揽月的性格,又觉得这是她能做出的事。
毕竟她向来胆大不羁。
往后一段时间,齐揽月主动和齐父提起联姻的事。
齐父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见她十分认真的脸以后,不得不相信。
他不知道孟倾洲见了齐揽月,只觉得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孟父孟母无罪保释,注定这两个孩子不会成为一对,还不如早点结束,各不相欠。
齐父开始搜集国内外条件优异的青年才俊,张罗为齐揽月相亲,挑选的都是国内外有名的人物。
她又回到了之前那段无缝衔接相亲的日子,但这次不同,她是真的想从中找一个丈夫,两家联姻,共同壮大。
这次的相亲对象也都以结婚为目的,目标明确,没有多少奇葩,都很正式。
一场见面下来,两方条件交换,能接受就继续谈,不能接受就散了,公事公办像在谈合同,桩桩件件分的清清楚楚。
齐揽月对其中几位比较满意,准备更进一步了解。
但过程总有些意外,对方要么家里突然出了事离开,要么前女友找来,怒砸桌子又吵又闹,以及各种数不清的抓马情况。
短短几天,齐揽月从大为震惊到见怪不怪。
比如眼前这位,先前靠矿业发家的家族,家中仅一位的独生子,媒体评价——
清风霁月,年少有为,不近女色。
两人已经谈到婚后财产互不干涉一步,偏偏——
齐揽月看着包房里突然出现的女人,和女人怀中抱着的几个月大的孩子,一脸无语。
“马少,下次能不能把你在外面那些破事处理干净了再来相亲,你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你好歹藏严实了别让我看见吧?”
被称为马少的男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红,怒瞪了女人一眼,又对她说,“你放心,等咱们确定以后,这些碍你眼的事不会出现,我都会处理好,把她们放在外面就行。”
齐揽月不打算跟他耗了。
“得了,你先处理自己的私事吧,照你这个遇事干耗的态度,说不定下次几个女人抱着私生子去我们的婚礼,哭着让你给个名分,我可还不想成为笑话。”
她拿起包包离开了包房,身后还是马少的挽留。
“哎,你别走啊,咱们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还有商量的余地么,再商量就让她养私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