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予以为她在给自己说话,耸了耸肩,“行,我开车,你坐后边吧。”
他下车绕到驾驶座,但齐揽月没有要下车的迹象,而是转头对孟倾洲重复一遍。
“你也下车。”
孟倾洲面无表情的凝视前方,喉结滚动,身侧的手逐渐握紧,“你准备去哪?”
“跟你没关系,先下车,在路边等会,我让我家司机过来接你们。或者你们打辆车回去,路费我双倍报销。”
“不需要,我能和你一起去么?”
“不行。”她拒绝的利落。
孟倾洲压抑内心汹涌,沉默半天,缓缓打开车门下车。
“路上慢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齐揽月仿佛没听见,一脚踩紧油门,大G扬长而去。
车尾气扑面而来,把不明所以的季时予熏得找不着东南西北。
“她怎么突然走了?”
路灯映照孟倾洲清沉的脸,他遥望大G离开的方向,心中隐约有无名的妒火燃起。
凭什么,阚礼一个电话就能把她叫过去。
季时予见他没反应,又问了一遍,“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刚才有人给她打电话,说——”
“说什么,她家出事了?”
“有个男人在酒吧喝醉,姓阚,让她去接。”
季时予霎时瞪大眼,“我就知道!又是阚礼!又是他!”
他气的牙痒痒,“齐揽月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一向性格稳定,平常不会有这么失控的时候,但每次碰到和阚礼有关的事,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妈的,阚礼那个软蛋已经耽误她几年了,两人也撕破脸了,现在她已经过上新的生活了,他怎么好意思给她打电话的,这个孬种!”
相比于季时予的激动,孟倾洲显得很安静。
“你也觉得,阚礼配不上她么?”
“要是放在九年前,我是真心祝福这两个人,但现在的阚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怯懦软弱,连个喜欢都不能大大方方说出口,齐揽月都多卑微了,他还是不肯往前走一步,我一个男人都觉得他是个怂包!”
这样么。
那他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孟倾洲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对电话那边说,“我在医院门口,把车开出来,接我。”
季时予的咒骂声戛然而止,“你给谁打电话,你有车?能不能捎我回去?”
孟倾洲扫了他一眼,没说话,让他心虚。
“不能就算了,我让司机来接我也行。”
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早知道他就坐家里车来了,也不用受这个窝囊气。
话音刚落,一辆纯黑色保时捷停在两人面前。
驾驶座车门打开,司机绕到孟倾洲面前,为他打开车门。
“小孟总,您请。”
身后一阵刹车声,几辆保镖车整齐有序停在后排。
孟倾洲示意车后座,“坐吧,小季总。”
“你不是没开车么?不是保镖都步行来的么?”
“你也信。”
留下这句话,他坐上副驾驶。
季时予无语了,但免费的车不蹭别不蹭,立马坐上车后座。
车门关闭,孟倾洲对司机说,“去oner酒吧。”
“是。”
保时捷启动,一行车在道路上转瞬消失。
“为什么去酒吧?”季时予想到了什么,“阚礼在那个酒吧?不过你去干什么?”
“我跟你说,你就算想看热闹,但这个时候最好别去招惹齐揽月,你根本不知道那个姓阚的在她心里什么地位,现在要是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咱俩估计都得被她盯上!”
孟倾洲没回应,只是对司机吩咐,“加速。”
昏黄的光线明明灭灭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身上,他神色清淡,但平静下似乎夹杂着许多复杂情绪。
车中安静片刻,季时予彻底抓瞎了,这位到底要干什么?
他看着也不像是去看齐揽月笑话啊!
就在她捉摸不透时,孟倾洲问他,“你知不知道她和阚礼的过往?”
“嗯?”季时予半天才知道他是问自己。
“知道,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跟我说说,我想知道。”
“凭什么你想知道我就要告诉你?我和齐揽月是朋友,跟你可算不上。”
“只要你说,高新区那片地,我白送给你。”
!!!!!
高新区的地?
那可是即将开发的度假区,以后人流量聚集,到手的收益让人眼红啊,孟倾洲竟然舍得让给他?
季时予终于发现不对了,“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齐揽月?你难不成是喜欢她吧?”
“是。”
“……”利落的回答,倒让季时予沉默了。
“……行吧,你这个人脾气不怎么样,眼光还是有点的,她和阚礼的事说来话长,还得追溯到九年前……”
齐揽月下车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雪。
细小的雪滴在她的肩膀,很快就融化,她无暇顾及,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匆匆进了酒吧。
夜晚的酒吧门口很多,加上下雪,年轻男女穿着火辣在门口就扭动身体,她步履匆忙,不小心撞了不少人。
一进酒吧里,音乐声震天响,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五光十色的舞台中央,忘我晃动身体。
齐揽月走到吧台前,拉住一个服务生问,“阚礼在哪?”
服务生一脸疑惑,“阚礼是谁?”
她找出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亮在服务员面前,“你们给我打的电话,让我来接人的!”
“哦,你说的是那个喝醉的先生啊,”服务员左右张望,纳闷道,“奇怪了,他刚才还在那角落里喝闷酒,喝了一整天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齐揽月愤怒升起,从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撂给服务生。
“给我查,查出他的下落!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我要在半小时内知道,钱不够就再加,我有的是钱!”
服务生没接住,一沓钱掉在地上,把周围人吓了一跳,几个年轻男人眼冒金光。
这是富婆啊!
服务生意识到来了大客户,点头哈腰去找经理。
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每位客人都有隐私,但送上门的生意不赚白不赚!
一时之间,酒吧的服务人员全部忙活起来,经理一一询问有可能见到阚礼的人,但发现他凭空消失似的,突然就不见了,所有人都没看到他什么时候离开。
只有安保查遍监控,最后在门口的监控里,看到他消失在酒吧对面一个巷子里,走路时虽然脚步漂浮,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齐揽月二话不说,扔下一张没密码的银行卡就出了酒吧。
只过了十分钟,地上的雪就有薄薄一层了。
齐揽月刚准备过马路,面前忽然停下一辆保时捷,挡住她的去路。
她甚至都来不及生气,绕开保时捷,想去对面的巷子。
孟倾洲匆匆下车,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别去!”
“你怎么来了?放开我!”
“我说别去!”他压抑怒火,“他伤害你这么多次,你还觉得不够么?还非要上赶着贴上去么?齐揽月,你为什么非要一次次和他纠缠不清,你不是没人要!”
刚下车的季时予:……
这话说的,真够狠的!
齐揽月眼眶泛红,“我就是要去问问他,他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我的电话置顶,为什么喝醉酒喊我的名字,为什么在我一次次决定忘了他的时候,他又以各种方式出现!他到底想干什么!”
孟倾洲眼眸颤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只会让你沉浸在过去出不来。齐揽月,你睁大眼看看,你身边不是只有他!”
季时予:……哇哦,最后那句话算不算一句真情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