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白柔递交了辞呈,公司倒也没为难她,很快就办好了离职手续。
她没把遇见韩清的事告诉姜雨真,安心的躺在家里休息,心悸的感觉随着时间消失,日子终于逐渐平静。
......
某天下午,阚洛补完习和姜雨真告别后穿梭在回家的巷子。
手机铃声响起,他心不在焉的拿出手机回她信息,没看到面前的人。
她这段时间给他布置的作业是以前的四五倍,还时不时发一些题目抽查他,让他时时刻刻动脑筋。
他开始有些厌烦,但现在已经能放下手中事务,将回她消息排在第一位。
就连齐揽月都说他变了。
前路突然被挡住,他手指飞快的敲打在屏幕上,眼都没抬,“滚。”
一个黄毛混混嚣张扛着木棍,挡住她的去路,“阚洛,你让谁滚呢。”
“听不懂么,让你滚。”
阚洛边说边回答手机里的习题,一道长长的心算结束,他在聊天框中输入最终答案。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还敢让我滚,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他妈的我这就替我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你!”
混混身后顿时传来各种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
阚洛看都不看他一眼,盯着屏幕。
只见一分钟后,那边传来六个字,“不错,再接再厉。”
他轻笑一声。
鼓励小孩呢,还再接再厉。
突然,混混杂乱的声音戛然而止,黄毛正准备再次叫嚣,被身后人拨开肩膀退到一边。
一道轻缓的声音传入阚洛的耳朵,“阚洛,好久不见。”
阚洛听清楚这声音时,瞳孔不明显一震。
这人...出来了。
他终于抬眸,在看清楚面前男人的刹那,五官绷紧,心跳猛的一缩。
男人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对他一笑,笑容却夹杂着不可言说的深意。
“意外么,我回来了,咱们两个又有的玩了。”
后来阚洛不声不响的消失,一连一周都没上课,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眼看六月将到,高考即将开始,他的消失对姜雨真来说又惊又吓。
就连办公室的老师看到阚洛的新成绩都不可思议,声称阚洛遇见神了,却也不理解为什么在成绩进步后没了踪影。
这毕竟是唯一走出月港,看看外面大城市的机会。
最着急的莫过姜雨真和齐揽月,他们找遍了各个阚洛可能去的地方,甚至去问了以前和他一起的混混,却都没找到人。
她们不止一次去了阚洛家中,都没等到他回来。
为了防止奶奶担心,齐揽月只能撒谎,说他去了外地补习,需要很久才回来,万幸奶奶信了。
在阚洛消失的一周后,姜雨真果断选择报警,可警察也搜索不到他的下落。
偌大的月港,他凭空消失了。
一周后的下午,她正背包走出学校,准备打个车再去阚洛家里看看。
刚走到校门口,远处一堆混混骑着鬼火飞速驶来,围绕着她骑了一圈又一圈,鬼火还放着炸裂的摇滚乐,吵的人耳朵疼。
四周的好学生吓得慌忙散开,离这些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远远的,生怕被他们找麻烦。
而姜雨真正被困在正中间,停下脚步,看着混混们流氓的对她吹口哨,时不时说一些侮辱性的词汇。
“呦呦呦,听说这是月港高中新来的音乐老师!”
“我还没听过音乐老师唱歌呢,老师唱首歌给我听听呗?”
“堂堂一个音乐老师,竟然跟阚洛那个混混离这么近,老师,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我看是,要不然怎么可能给他补习,阚洛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老师,你都给他补习了,也给我补补呗,去我家补怎么样,我家床大!”
一阵嘲讽笑声。
姜雨真面不改色的拿出手机,在混混们疑惑的目光中拨通一个电话。
“喂,110吗,我报警,月港私立高中门口有人寻衅滋事。”
话刚说完,那些混混们顿时慌张,停下鬼火下车,离得近的黄毛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看到上面的黑屏后,黄毛气的脸都黑了,“你他妈耍我们?!”
“是的,给你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姜雨真对他从容一笑,“你是刚才让我补习的那位同学吧。”
她上下将人打量一眼,“我觉得我帮不到你,你应该让警察叔叔帮你普及一下法律知识,还有,在学校门口堵人是不好的行为,以后不要再犯了。”
“你他妈内涵谁呢,我什么样轮不到你说教!”
“谁说我,我就内涵谁。”
她不卑不亢,眼神坚定,没有半分被威胁的窘迫。
“我看你真是活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是谁,我告诉你,惹了我就是惹我们老大,惹我们老大,他妈的别看你是个女人,哥几个照样弄死你!”
姜雨真:“同学,我已经是个老师,放狠话这招对我没用。”
“谁放狠话呢,信不信我真弄死你!”
黄毛恶狠狠的准备抽出鬼火上粗长的木棍子龙哥姜雨真,被身后一道声音拦住,“住手。”
黄毛显然对这声音畏怯,顿时弯腰应了一声后退了两步。
不只是他,其他混混听到声音后也瞬间毕恭毕敬,不敢多言。
姜雨真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身穿皮衣,头上带疤的寸头年轻男人越过混混们,面无表情的走到她面前,打量她。
“你是阚洛的老师?”
“不是。”
“说谎没用,我调查过了。”
“那你问什么?”
寸头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伶牙俐齿,一皱眉,原本不和善的脸变得更显凶狠,“姜老师是吧,想不想知道阚洛的下落?”
她顿时凝重,“他这些天消失,是你做的?”
她就知道阚洛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寸头男人轻蔑一笑,“是我,我把他关起来腿骨打折了,又扔到几十公里外的稻田里任由他自生自灭,姜老师,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你觉得他现在还活着么?”
姜雨真全身冰冷。
她猜想了许多种结果,没想到事实竟然这么残忍。
越是在这座城市待久了,她就越能透过光亮,看到其中的黑暗。
“他怎么惹你了让你这么对他,你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寸头男人笑了笑,“你不是报警了么?
不过我可警告你,法律那招对我没用,我刚从警局里出来,第一个找的就是阚洛,现在再蹲几年也不是事。”
他的笑容骤然多了深意,“但你得做好准备,这个警是你报的,只要我能活着出来,你就完了。”
姜雨真觉得自己碰到疯狗了,还是蛮不讲理的疯狗。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惹你了,让你不惜拿后半辈子做赌注,也要弄死他?”
寸头男人哼笑一声,“你去问他吧,如果他还有命活着。”
他后退两步,毒蛇一般的眼睛依旧盯着她,“记住我说的话,我只要再进警局,你就得担心担心自己的安全了。”
“姜老师,我对付女人的手段多着呢,想活命,就去警局把案子撤了。”
“真劳烦你费心了,还替我担心我的小命,”姜雨真皮笑肉不笑,“可我不明白,你这么有本事,在这里威胁我算什么。”
寸头腿一跨,坐上小弟的鬼火,“只是提醒你一句,离阚洛和阚家远点,顺便把这句话转告给齐揽月,不然后果不会是你们想知道的,在月港,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留下这句话,鬼火们再次燃起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混混们骑着鬼火再围着姜雨真绕了几圈离开。
临走前,寸头把手机扔给她,意味深长的对她挥挥手,“再见了,姜老师,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
姜雨真站在空旷的学校门口,盯着混混们离去的方向,握着手机。
她原本想在月港安稳的生活,可现在事情好像越来越超出控制了。
她有种预感,阚洛的家世,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只是现在该怎么办。
她默然垂眸沉思,最终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马路边,打了辆出租车直往稻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不可能任由自己的学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