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知在想什么,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满是恐惧和痛苦。
本就生的柳眉凤目,琼鼻樱唇,犹如画中仙子。
此时泪眼汪汪,看的人心都要碎了。
“不就是个哮喘吗?又不是耳聋眼瞎缺胳膊少腿,有啥不能活的?”谢晏安道。
沈懿柔苦涩一笑,“你身体康健,哪会懂我们这种废人活着多难?”
“我能看出你患有哮喘,证明我身边也有跟你一样的人。”
沈懿柔对上谢晏安的视线,“那你应知一粒急救丹价值不菲,每发作一次就要吃一粒,那不是普通人能负担起的。”
外祖母离开的这28天,她已经把仅剩的49粒急救丹都吃光了。
小姑娘心如死灰的悲凉神情,揪痛了谢晏安的心,他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我养你!”
“我家不差钱也不差药!”
此话出,俩人皆是一怔。
小姑娘眸中闪烁着微弱的希冀,谢晏安咬了咬牙,坚定道,“跟我走,我养你。”
沈懿柔眨了下眼,看着男人郑重的眼神,她有些难以启齿的偏过头。
“我这种人,行房艰难。”
“咳……咳咳咳……”
不用怀疑,这是谢晏安的咳嗽声。
属实被这句话噎的不轻。
沈懿柔偏回头看谢晏安。
谢晏安平复情绪,目光紧锁着面前这张娇美动人的脸,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
真做不到昧着良心说,只救不睡。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活好眼下。”
沈懿柔点点头,对于她这种人,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他既这般想法,她也不再多言。
谢晏安站起身朝沈懿柔伸手,“走吧,先回你家,你换身干衣服。”
虽已进入6月,晚上山里小风一吹,还是有点凉的。
沈懿柔仰面看着,身着棕绿色军装英武阳刚的男人。
他浓眉如利剑出鞘,目若桃花含笑似月,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绯红唇角上扬。
生的很是好看。
只不过黄铜般的肤色弱化了惊艳感。
谢晏安见小姑娘盯着他看,不由得意道,“我是不是长挺俊?跟我不亏吧?”
沈懿柔脸上晕染出红霞,她抬起手,红袖滑落,露出一小截莲藕般的玉臂。
谢晏安握着沈懿柔的手,把她拉起来。
细嫩又光滑的触感,他不舍得松手。
小姑娘却不想让他拉着,不仅把手抽走,还离他足有一米远。
他靠近,小姑娘又远离。
谢晏安强硬的拉着沈懿柔的手道,“你人都是我的了,干啥还离我这么远?”
沈懿柔秀眉轻蹙,“你衣服太臭了。”
她闻着难受。
谢晏安揪着左右肩膀的军装闻了闻,汗臭味儿是有点重。
但跟在部队比起来,这味根本不算啥。
他不死心的靠近,“你就不能忍忍?”
沈懿柔手背抵着鼻子,“忍不了,闻见就想吐。”
谢晏安:“……”
“原先我表姐也没你这么严重啊!”
沈懿柔咬着殷红的下唇,眸中缀满委屈。
谢晏安哪看的了这个?
立刻退出两米去,半举双手,“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瞅着我,我离你远点就成了呗!”
沈懿柔转身前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俩人走在寂静的山林间,谢晏安瞄着身旁娇挺纤薄的身影道,“我叫谢晏安,日安宴,安乐的安,今年23岁,你呢?”
小姑娘满16了吧?
“沈懿柔,年方十八。”
谢晏安眼睛一亮,18好啊,能打结婚报告了。
“柔我知道,义不能是义气的义吧?”
“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谢晏安字认得全,古书读的不多,根本听不出哪个字。
复又问,“这是个啥讲?”
“寓意吉祥舒柔,只不过此诗却是围绕苦而叙。”
见小姑娘蹙眉,谢晏安淡咳一声,“我读书少,不知道这首诗苦不苦,你给我写写你的名字,要是跟我走,得重新给你弄个身份。”
“要不然改成义气的义吧?就不苦了。”
沈懿柔摇头拒绝,“我的名字是外祖母起的,她说她读《七月》读的是朴实安宁。”
谢晏安不想聊这个诗,伸出手,“那随你,你写给我看看。”
沈懿柔屏息,玉指在谢晏安掌心书写。
谢晏安鼻息间满是少女的幽香,直勾勾的盯着沈懿柔圆润的小耳朵和细白的脖颈。
有些口干舌燥。
沈懿柔退开两步,“认得此字吧?”
谢晏安不自然道,“你写太快了。”
“还是回去写给你吧。”
憋气很难受。
谢晏安怕自己再走神,爽快道,“也行,咱走吧。”
茅屋在村里一排排土房子的最后面,不过眼下这边无人居住,沈家被推翻后,村里人都搬进半山腰青砖灰瓦的沈家庄园去了。
沈懿柔推开茅屋的木门,陈设一目了然。
灶台在外,床在里。
豁口的木桶里顶多还有两碗水,霉黑的竹篮里倒有半篮子洗干净的野菜。
床上铺的床单和薄薄的被褥,都是七八块颜色深浅不一的粗布缝制的。
床头叠放着黑不黑灰不灰的衣服。
谢晏安瞧半天也没看到粮食,更别提女人家梳头的梳子镜子之类,这里简陋到难以想象会有人在此过活。
他哪能还不明白,村里人对这对沈家婆孙,并不友善。
“你先换衣服,我去弄点吃的回来。”
沈懿柔看了眼窗外灰蒙的天色,羞怯道,“你早些回来。”
被这么一双充满依恋的眼睛望着,谢晏安心软的一塌糊涂。
有种想要把小女人拥入怀中的冲动。
“放心,我会在两刻钟内赶回来。”
谢晏安离开把门带上,沈懿柔把窗户放下,屋里昏暗一片,四周只有虫鸣声。
红嫁衣与玉镯珠钗银元,被外祖母藏在门外的柳树下才免于被搜刮,床上只剩一件褂子一条裤子能让她避体。
沈懿柔把肚兜和亵裤拧了拧水,复又穿在身上,套上粗布衣服。
把红嫁衣晾到外面低矮的树枝上。
坐在门槛处,等着谢晏安回来。
“我看到好几回了,她这些天都在生吃野草, 现在指定饿的能吃下一头牛,咱们把这碗阳春面往她嘴边一递,就不信她不上勾!”
“嘿嘿嘿,那先说好,等她晕过去,让我先弄,昨晚上弄杏花就是你先来的,今晚上该轮到我先了。”
“谁先都一样,只要她吃了面晕过去,不再犯病,今夜还不是任咱们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