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来投怀送抱的?”
哗啦一声,湖面下屏气的谢晏安钻出水面,大手抹了把脸上的水。
盯着岸边身穿喜服的娇美少女。
准备的真他妈齐全!
沈懿柔捂着受惊狂跳的心脏,微微轻喘。
“你想多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她是来跳河自尽的。
“认不认识重要吗?你们不就见我开着吉普车,想给我当媳妇,好跟我进城么?”
身高一米九的谢晏安,在水中站立着往岸边走,目光紧锁着弱柳扶风的沈懿柔。
太瘦了点儿。
不过,小脸儿长得挺勾人的。
沈懿柔见自大的男人走向她,小碎步急切的往后退,越发的紧张起来。
“我没想进城……”
“啧,读过书就是心眼儿多,看到男人没穿衣服不知道跑,还直愣愣的盯着我,你这是要跟我玩儿欲擒故纵呢?”谢晏安打断道。
沈懿柔羞恼握拳,“非礼勿看的我半分未看,分明是你夜郎自大!不可理喻!”
沈懿柔转身,迈着小碎步离开。
谢晏安走到岸边往身上套衣服,看着那一抹红越走越远,剑眉挑了下。
难道真是他误会了?
这可真不能怪他。
他是直肠子说话不拐弯。
这次开部队的车来宁城乡下,主要是送战友的遗体回家。
不得不说,南方养人,这依山傍水的响水村,有不少俊俏姑娘,刚穿喜服这个最俊。
说南方姑娘多含蓄,实则全他妈放屁!
仅仅3天,前前后后有8个姑娘勾搭他。
有在他面前摔倒的,有约他去后山的,还有半夜敲他房门的,可给他惊够呛。
他都说了明天回部队。
今儿个丧事办完,他来湖里洗个澡,见着一姑娘追来,他能不怀疑那姑娘是知道他在水里,准备逼他英雄救美,好以身相许吗?
且那喜服明眼看就知是丝绸面料,老百姓不可能穿得起,所以她定是地主沈家的姑娘。
战友他爹,村长来顺叔说,50年那会儿,沈家人该跑的都已经跑了。
就只剩下沈老太太带着外孙女。
沈老太太会点医术,能帮村里看个头疼脑热的,平时村里也没人为难老太太和小姑娘。
不过上个月沈老太太进山采药至今未回,那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小姑娘又不会干农活,寻个好男人嫁了找条生路,不是挺合理吗?
谢晏安眉心一拧,如果不是求生……
正值黄昏,火烧云染红了天空,夕阳洒下金色的余晖,粼粼湖面金灿灿的美不胜收。
少女追逐着落日,身影缓缓隐于湖中。
“艹!”
“想啥不好偏想死!”
谢晏安嘴上骂着,手上脱着解放鞋,跳进水里带起哗哗哗哗的响声。
沈懿柔听见动静刚一回过头,就被冲到面前来的男人,揽腰扛在了肩上。
一阵天旋地转,她忍着头晕恶心,推着男人的后背,“放我下去!不用你烂好心!”
“好死不如赖活着,干啥这么想不开?”
“与你无关!”
“老子碰到就跟老子有关,老子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寻死的!”
谢晏安把沈懿柔扛到岸边,惩罚的把她丢在满是碎石的地上,沈懿柔疼的蜷缩着身体。
“咳……咳……咳咳咳……”
“呼呼呼呼呼……”
沈懿柔喘的急而重,两只纤白的小手,用力扯着民国风斜襟嫁衣的衣领。
谢晏安见状,蹲在地上把沈懿柔搂在怀里,大手要解她的扣子。
“呼不呼呼呼不……”
小姑娘张着嘴喘的厉害,两手护着领口。
“解开你能好受些,我不碰你。”
沈懿柔摇着头。
“听话!”
“我真要碰你,你也阻止不了。”
谢宴安大手握着沈懿柔的两只手腕,解了她一颗扣子。
小姑娘的眼泪滴在他手臂上。
他又气又心疼。
“都说了不碰你,你哭个啥?”
“不准哭!”
沈懿柔手得了自由,捂着领口,从谢晏安怀里退开,退出两米开外才停下。
谢晏安都被气笑了。
“你耳朵不好使是不是?说了不碰你!”
沈懿柔不想搭理谢晏安。
这个男人又自大,又多管闲事。
见小姑娘固执的又把扣子扣上,谢晏安啧了一声,“都寻死的人了,还这么在乎身子,那你就不怕你死了,有人扒你的红嫁衣?”
沈懿柔闻言又羞又恼,泛红的凤目怒视谢晏安,“我本不欲与你多说,你既非要招我,那我便告诉你:
我若一心求死,你拦也拦不住。
此处没有旁人,我死后自会沉入水底,村里不会有人知晓,何谈扒我嫁衣?
况且世人畏惧红衣女鬼,又岂会探寻?”
啪啪啪。
谢晏安给沈懿柔鼓掌。
“头脑这么清醒,还一心寻死,你对的起你姥姥吗?你姥姥就是你外祖母。”
沈懿柔闻言长睫闪烁,心脏泛起针扎似的疼,眼泪止不住的流。
“5年前你姥姥本可以跟着你三个舅舅,或是跟着你爹娘逃走,她选择留下,就是为了照顾你吧?”
谢晏安悄无声息靠近,“你姥姥曾是沈家庄园108间房的主人,吃喝出门都有人伺候,为了你换上粗布麻衣,为了你白白遭受冷待,为了你奔波以身犯险……”
沈懿柔抱着头,“别再说了!”
谢晏安拿开沈懿柔的手,“她一把年纪还牺牲那么多,不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看着你穿着红嫁衣嫁个好男人,你却想不开跳河寻死,你对的起她老人家吗?”
沈懿柔抬起头泪眼朦胧,“如果能好好活着,我也不想死。”
她天生患有严重的哮喘,闻不得油烟,进不得灶房。
外祖母刚进山的三五日,她拿着粮食跟村里人换吃的,还有人换给她。
第七日,村里人见外祖母迟迟不回来,就把破茅屋翻了个底朝天,骂她病秧子丧门星,还骂她狐狸精。
沈家被推翻之后,村里就有男人试图侵犯她,得益于哮喘发作她才躲过几劫。
外祖母失踪后,夜夜都有男人来茅屋,有时一夜来3个,若不是她发病的模样太吓人,她的清白早已不保。
二十八天来她夜夜饱受惊吓,日日生吃野菜,常常腹泻到无力下床弄脏亵裤……
她真的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