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由于对许家的了解较少,征蓬为了避免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刻意在行动开始前的几天,延长了审讯的时间,并限制了许鸿皓每日的食物供应。
果然,经过几天的摧残,许鸿皓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每天的动作。
饥饿感就像一只疯狂的野兽,嚎叫着在他的胃中翻滚。困意如一片浓重的黑暗,无情地压在他的眼皮上,每一秒都像是漫长的一年。
他的眼睛沉重而干涩,每次眨眼都需要克服巨大的阻力。思维也变得迟缓,仿佛被浓雾笼罩,每个想法都需要费尽全力才能浮现。
许鸿皓的生命仿佛悬在一根极细的线上,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看到如此憔悴的许鸿皓,征蓬知道,时机到了。
傍晚时分,征蓬故意将一部分狱卒调离,而后张铭带人进入刑部大牢,击晕了负责领路的狱卒后,向许鸿皓说明了此行的目的。
果然,当许鸿皓了解到张铭等人是来“救“他时,就如同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看到光亮一般。
他不愿意,也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什么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些人,为什么他们对自己的称呼方式与平时不同,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可恶的牢房。
于是,激动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许鸿皓只能流着泪说出:
“我,我走不动了啊。”
此时,征蓬适时出现,有条不紊地驱使着张铭一行人赶往赵林峰的家中。
赵家的府上有一口枯井,里边有一条通往城外的秘密通道,原本是赵家备用的逃生通道。但无奈庆帝的动作太过迅速,导致密道没来得及使用,赵府就被抄家了。
通过密道离京,是众人经过商议后最为稳妥和最不容易被怀疑的出城路线。
等到了赵府,张铭故意留下来拖住征蓬,让看起来最为憨厚老实的六子带着许鸿皓离开,自己配合征蓬演上一出戏。
作为这次劫狱行动的领头人,张铭必定对许家了如指掌。当许鸿皓安全后,稍有追问,他就大概率会露出马脚,所以张铭必须“牺牲”。
这样,六子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诱导许鸿皓领路,找到许家余孽的藏匿之地。
而许鸿皓刚刚从地狱中逃亡出来,一定急于回家,又亲眼目睹了张铭死的牺牲,自然对六子的身份深信不疑。
这时,只要征蓬偷偷跟在张铭和六子的身后,就可以顺藤摸瓜,将许家余孽和蒙国骑兵一网打尽。
事情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六子带着许鸿皓离开庆京,前往事先安排好的小木屋安顿一晚,只待第二日启程前往定州。
在确认了许鸿皓已经离开之后,张铭从井旁起身,取下身上的道具,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腹部,呲着牙对征蓬说道:
“征大人,您这一脚踢得可真重啊。”
征蓬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着自己周围所有人喊道:
“大家都辛苦了啊,今天我请客,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啊。”
张铭舔了舔嘴唇,露出狡黠的笑容:
“征大人请客啊,我这一脚可不能白挨,我要挑地方。”
征蓬扶了扶额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咬着牙说道:
“行,只要不是青楼,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哦——”众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
后来,征蓬带着一群人紧随六子和许鸿皓,他们一路来到了定州,目睹着六子和许鸿皓进入了一座庄园的大门。
不多时,一个仆人从庄园后门偷偷溜了出来,他四处张望,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后,匆匆地朝定州城内走去。
与此同时,庄园内传来嘈杂的声音,征蓬明白是六子可能被发现了,他连忙对身旁的张铭说道:
“张哥,你带一部分人进去救六子,我跟着那个小厮。”
说完,征蓬便追随着那个仆人进入了定州城。
在另一边,庄园内的守卫们将六子团团包围住,许鸿皓面露凝重之色,对着六子质问道:
“你是谁派过来的人。”
六子装作害怕的样子,摆着手说道:
“许,许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啊,不是说要让我跟着您享尽荣华富贵吗?”
“少tmd在这里装蒜,说,是不是征蓬派你过来的。”许鸿皓满脸愤怒地吼道。
六子还想辩解两句,却听到许鸿皓命令道:
“先把他给我抓起来,不怕他不说实话。”
说罢,众人一拥而上。
突然,一支箭矢飞来,精准地穿透了最前面的护卫。
众人朝箭矢的来源望去,只见张铭骑在墙头,依然保持着刚刚弯弓射箭的姿势。
伴随着张铭的一声令下,庄园的大门被撞开,大批人马鱼贯而入,将许鸿皓和手下团团包围得水泄不通。
“啧啧,许大人,我们又见面了,不如我们还是回庆京再叙叙旧?”
张铭把弓箭递给身旁的人,背着手悠然地走到许鸿皓面前。
许鸿皓刚回定州,连坐都没坐一会儿,就又成了阶下囚。
他回忆起自己在刑部大牢的悲惨生活,又环顾四周,看了看这座景色优美,装饰豪华的宅院,不禁悲从中来,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