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客栈内,赵雪宜身旁的几名护卫面色铁青,紧握腰间宝剑,低声说道:
“公主殿下,我们送您出去。”
赵雪宜轻轻按住了身边人的手臂,沉声回应:
“你们有把握吗?”
侍卫摇了摇头,其中一人回答道“
“没有,但卑职可以尽力一试。“
“没有把握就不要造成毫无意义的伤亡了。“
而后赵雪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复自己内心的慌乱,对着何任元说道:
“这么说,驿站的老板也是你们鱼贩的一员了?等等……”
赵雪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十分震惊地说道:
“你们拐来的孩子根本没有藏在山里,整个丰顺县的人全都是鱼贩。
何任元冷笑地咂了咂嘴,心头大感畅快:
“想不到堂堂昭庆公主也会露出这种表情,不过你有一点说得不对,“鱼”只是整个丰顺县交易的一部分而已。“
“除了鱼贩,还有铁匠,粮商,盐贩、金主……至于我,只是丰顺县微不足道的秩序管理者。“
赵雪宜又有些疑惑:
“那许来宝这些流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何任元哈哈大笑:
“那只是一帮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虫罢了,丰顺县总是要有一些这种明面上的污秽用来转移你们的注意力。”
“如果一个县城,没有任何的犯罪和污点,那么这座县城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给你们漏几个小毛贼,其他人的话才更容易让人信服。”
“毕竟七年前的错误,不能再犯一次了。好了,公主大人请吧。”
赵雪宜两臂交叉,质问道:
“你敢在庆京周边对我不利,就不怕征蓬发现后过来找你吗?”
“哼,公主殿下玉叶金柯,如果你被我控制住了,征蓬敢怎么样?何某人只不过想找个风水宝地颐养天年,舒舒服服地做我的富家翁而已。”
“只要征蓬和公主殿下配合,等我远走高飞,自然会放你自由的,到时候再送庆帝一份大礼,他一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说起来,我只是想要钱而已,若不是你们二人逼我逼得太紧,我绝不会出此下策。”
赵雪宜听到这话,心生疑惑,明明自己和征蓬并没有对何任元展示出过多的敌意,为何会致使两方撕破脸皮呢?
而且何任元对于掩盖这座县城真正的面目花费了如此多的心血,怎么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将一切和盘托出呢?
可还没等她出声,客栈外突然传来了喊杀声,是征蓬赶到了,同时也带来了庆帝派来保护赵雪宜的护卫。
何任元听到声音,瞬间慌了神,连忙指挥身边的大管家拉住赵雪宜,试图从后门逃跑。
但是,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冲了进来。
他如同死神的化身,如一道闪电般杀进客栈,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此时的征蓬衣着破烂,但凶狠的眼神透露着无尽的杀意。
“把你的脏手离她远点!“
何任元也不敢顾及赵雪宜了,慌乱之中急忙跳窗逃走,其他人也都作鸟兽散,只有大管家因为被赵雪宜反手拽住,动作慢了几分。
突然,一把利刃冲着大管家脖颈刺来。
他连忙把赵雪宜推向征蓬,征蓬收回匕首,稳稳接住赵雪宜,然后伸手将已经快要逃出去的人一把拽了回来。
大管家脚下还没站稳,只见征蓬身体前倾,拳锋便落到了他的脸上。
“哗啦——“
大管家踉跄后退,倚在了身后翻倒的桌子上。紧接着他手捂住鼻子,但鲜红的血液还是顺着指缝流出。
征蓬可不会给他休息的时间,迈步向前,一脚狠狠地踩在大管家的腿上。
“咔嚓——“就如同踩断了一根干枯的树枝。
伴随着一声惨叫,大管家的腿应声而断,随即便昏死过去。
突然,一道倩影紧紧地抱住征蓬,发出了低沉的哭泣声。
征蓬用手轻轻摸了摸赵雪宜的头,柔声安慰道:
“我在这儿,没事了。“
“你不知道,当时他们看我的眼神有多龌龊。“
声音委屈极了。
“别怕,有我在,他们动不了你一根汗毛,我这就去给你报仇。“
……
另一边,何任元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自己的庄园门前,身边只剩下了两个人,。他心急如焚,希望能够迅速整理一些金银细软并逃离此地。
然而,映入他眼前的却是另一番惊悚的景象:
原本典雅美观的庭院内,尸横遍野,他们的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鲜血洒落在绿草地上,渗透在土壤里,溅到了墙壁和屋檐上,形成了一幅恐怖的血色画卷。
尽管面对这样恐怖的情形,何任元一想到仓库里的金银珠宝,便全然忘记了恐惧,坚持要带走自己的私藏。
当他们进到屋内,里边又是一番骇人的场景。尸体横陈,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大厅里的雕像被打碎,瓷器和家具散落一地,连墙面都被人砸得破烂不堪。
两个仆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护送着何任元进入仓库。
库中的珍宝分寸未动,何任元瞬间喜出望外,推开前边的仆人,拿起一个麻袋想要将它们打包带走。
突然,身后传来了两声惨叫,何任元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都要停止了,颤抖的双手缓缓松开了袋子。
何任元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他缓缓地转过身去,只看见两个仆人的已经被钉在了墙上,新鲜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墙壁。
门后,一个人缓缓从阴影处走出,待仓库昏暗的烛光照亮了他的面容和衣着之后,何任元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然而,还未等何任元开口说话,却看到阴影处的人瞬间暴起,一拳击碎了何任元的下颚,而后何任元在剧烈的疼痛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