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征蓬来到榆县县衙,待拜会过县令、教谕等人后,取得了所需的服装和腰牌,并得到了几天的假期。
接着,征蓬向县令详细描述了客舍中发生的事情,在得到了县令的承诺后,便出门寻找住宿的地方了。
“张大人,你说对于征蓬,咱们应该怎么处理。“
在征蓬走后,县令对正在办公的教谕(主管县内教育事务)说。
“庆国高层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这种在七年前卫国战争中立过功的人都能给派到这里来。“随后张教谕猛地抬起头来,锋利如刀的目光落在县令身上。
“不过既然来到这里了,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儆猴就好,你说对吗,许大人?“
“您,您说的对。“
……
另一边,征蓬找到了合适的屋子并交付了定金后,但他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担心她的安危,便想趁着休假,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但在到达客舍后,却发现大门虚掩着。推开门去,只见老舍人和他的妻子正在收拾行李,好似要出远门。
而后征蓬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了里边的小姑娘,在说明来意后便进到屋里。
小女孩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无精打采,没有了往日的活力和明亮。额头明显发烫,触摸时传来灼热的感觉。
老舍人的妻子走进来,对征蓬解释说不久前有人叩响了客舍的大门,等赶过去时只看到了他家的姑娘和一个包裹。
包裹里装有不少银子和一份路引,以及一封让他们尽快离开这里的信,所以他们才这么着急着离开。
突然,院中传来一声巨响,征蓬等人连忙跑出屋子,只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在地上蜷缩着,手捂着腹部,鲜血从指缝间流出,看样子是从房顶摔下来的。
这时又有一名黑衣男子从房顶跳下来,手中拿着一把沾着血的尖刀。
同时大门处也走进来两个大汉,其中一人掐着昨日那名中年女人的后颈,将女人一路拖进来,女人双手不断挣扎,却无济于事。
“既然你来了榆县,张大人给了你两个选择,像这个女人一样,是其一,”
大汉将女人摁到身前,将刀插进胸口,
“这包银子,是其二。”
而后大汉把一包钱塞进了女人怀里,并将奄奄一息的女人推到征蓬身前。
“要是拿了钱,那边那个挨了一刀的男人,就是你的投名状。“
征蓬蹲下身子,女人顺势拉住他的袖子,眼神恢复了难得的清明,含糊不清地说道:
“大人,我知道您是好人,没必要为我这要死的人再搭上一条命,我感觉我可能要去见我女儿了,
“她举起右手,露出一条沾了血的手环。”你看,希儿给我编的手环,多好看啊。“
手又垂了下去。
那一刻,征蓬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前世阳光下的宣誓,想到了前世制服上的徽章,想到了今世牺牲的战友,想到了曾经守护的人民。
最后,他从女人手腕上取下手环放进怀里,并拿出那包银子,缓缓站起身来,从包中取出大半银两,分成两堆。
然后征蓬又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努力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将两堆银子分别塞进两名大汉手里。
“两位大哥,这是小弟一点心意,以后请多多关照啊。“
“上道。“两人笑着接过银子,顺手放进怀中。
趁着二人手伸进怀中的空挡,征蓬快速拔出匕首,插入左侧大汉颈部,握紧匕首,借力提膝,顶向右侧那人腹部,右侧大汉吃痛,下意识弯腰,随后征蓬将匕首拔出,插入右侧大汉后颈,而后扭转匕首,拔出,一气呵成。
黑衣汉子稍稍惊愕了一下,迅速抽刀,向着征蓬挥砍过来,动作迅猛而凌厉,每一次出刀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但征蓬身形如同矫健的猎豹,动作灵巧而敏捷,一边游刃有余地避开对方的攻击,一边又能寻找到机会进行反击。
随着刺耳的兵器交击声不断回响,黑衣大汉身上的伤痕不断增多,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每一次的动作都更加吃力,最终永远倒在了客舍的院内。
随着黑衣大汉的倒地,负伤的中年男子踉跄地走到征蓬附近,随即双膝跪地,一手捂着腹部伤口,一手撑着地面,一边叩首一边哀求道:
“我是许县令的家仆许正,这孩子是许县令命令我救回来的,我被发现了,许县令肯定也要受难,求求您救救许县令吧。“
征蓬将许正扶起。
“我杀了这三个人,已经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况且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惹怒到我了,我肯定是要给他们添点堵的。”
“不过就咱们两个人肯定不够,至少需要更多人壮一壮声势。”
随即征蓬扭头看向老舍人一家,感受到征蓬的注视,老舍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反而是他的妻子把老舍人推开,发火道:
“他们拐了我的女儿,要不是许县令可能我女儿不知道在哪里受苦,你这个当爹的是孬种不敢去,我要去救徐县令,你就在这里守着你这家破客舍吧。”
说着就要冲进厨房拿刀,但老舍人抓住了妻子的胳膊,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坚定地站直了身子,温柔地摸了摸妻子的头。
“乖,听话,女儿在发烧,你带着她去找郎中看看病,卧室床铺下边还有我的一点私房钱,你一并带上。”
“要是我能回来,我就去郎中那里找你,再给你好好解释解释私房钱的事情,要是明天早上还没回来,你就带着孩子们先走。”
之后老舍人吸了吸鼻子,又用他此生最小心的步伐走进里屋,用最柔和的目光注视着熟睡的女儿和儿子,沉思了很久。
随后老舍人的眼神变得坚定,走进厨房,挑了把最长最锋利的杀猪刀走了出来。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此时征蓬已经完成了对许正伤口的简单包扎,抱起女人的尸体,转头问向许正:“怎么样,还能走吗?”
“好得很,咱们抓紧去准备救我家少爷吧。”
“知道还有哪些人家的孩子被拐走了吗?”
“印象深刻。”
征蓬转身向老舍人招了招手:“拿个布把刀包起来,咱们走。”
“好”
阳光下,三个人并着肩,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