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一声接一声刺耳的号响打破了建康城内久违的平静,所有人都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
建康城伍军兵马使王道急忙进宫面见帝君。
“禀告帝君,江北出现大量胡人兵马,庐江太守…”王道顿了顿抬头看了下帝君。
“崔荣怎么了?告诉他给我死守庐江,失职问斩!”帝君也听到号响声,此时心里也是急不可耐,对着王道怒斥道。
“崔荣已经战死了。”王道大叹一声,低着头不敢再看帝君。
“可恶!”司马睿猛的站了起来顺势拍飞了手边的香炉,炽烫的香灰撒翻在王道脸上,他也是一声也不敢吭。
看着帝君动了怒气,王道心里更急也想甩锅,轻声低语道:“听闻祖狄将军这次带兵回来,可是我们都从来没见过他的兵马…”
“速召祖狄进宫!”司马睿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祖狄的兵马呢?!如果还在庐江,怎么他的人都没有来传信?!
祖狄刚回来,这胡人这么快就穿过豫州打进庐江,祖狄一声也不吭,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司马睿的心里已经生出了种种猜测,经历过八王之乱的司马睿,对任何人都不信任。
温峤家中众人也听到了这响亮的号声,温峤担心的问着祖狄:“是不是军情有变?”
“这响声确实非同一般,可是蒋方、周翼、文诸等人都没给我传信,难道庐江出了大事!?”
这时,门仆走了进来:“报告大人,西阳王派人求见。”
“嗯?这西阳王与我从未有联系,为何今日派人来见?”
“难道是因为士稚?哈哈” 温峤笑道:“请进吧。”
祖狄一根神经又隐隐刺痛,他可能知道西阳王来的目的,便警示道:“等会若西阳王的人有任何要求,都不要同意。”
温峤似乎明白了些,等到西阳王的人进来,看到两人正襟危坐,热情道:“在下西阳王的门客,代西阳王送来黄金五百两,西阳王希望能与二位大人结交友好!”
“打开箱子!”
看着眼前箱子内金光灿灿的黄金,两人却都视之无味,祖狄讥讽道:“西阳王的礼太过贵重,我一介寒衣无福消受,请拿回去吧。”
“大人可要再考虑?”门客听到此话眼瞳大张,他从未想过有人会拒绝此礼。
“来人,送客!” 温峤直接下了逐客令,将人送走,等那人走后,他笑道:“西阳王看来是真的怕了士稚啊。”
这时,门仆又走了进来,焦急道:“帝君有请祖狄大人进宫面君!”
片刻后,祖狄来到养心殿见到帝君:“微臣祖狄拜见帝君。”
“祖狄你可知罪?”帝君毫无感情的质问他。
祖狄思忖过后,想到应和刚才的号声有关,但不清楚具体情况,目光低沉道:“请帝君明示。”
“哼!”帝君狠狠的拍了下龙椅,随手将刚才王道汇报的情况仍到他面前。
“胡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的兵马呢?!”
“你是要等着建康陷落再发兵勤王吗?!!!”帝君怒火中烧,一字一句狠狠戳到祖狄的心中,也鞭笞着他想起长安陷落的情况。
祖狄看完军情便被帝君无情的拍在地上,当即跪了下来,十分惶恐道:“微臣该死!”
“臣的兵马都在合肥,但至今仍未收到胡人进军合肥的军情,容臣立刻赶赴庐江,清缴胡贼!”
“未收到军情,怕是收到也当做未收到吧!”帝君眼中寒光作冷,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当场绞杀祖狄,若不是当下是用人之际。
“微臣罪该万死!”祖狄的头狠狠的磕在地面上,只求能回去作战。
帝君甩手背向身后,背对着祖狄怒斥道:“你即刻就给我回庐江去清缴胡贼,若失败便再也不用来见!”
祖狄此时已是全身虚冷,冷汗凌凌,勉强用力才站了起来,慢慢走出大殿。
帝君带兵亲自登上城楼,远眺这江北的情况,中间的江水远没有他冰冷的心更加冷。
“下令,让王敦派兵即刻绕至庐江背后,与祖狄的兵马前后夹击!”
看着祖狄三人从城门离开,帝君的心有些动摇,他并不清楚多年不见的祖狄此时心中的想法,江北此时的情况可能比他想的更加严重!
此时,王道又拿着军情来到帝君身旁,强行压制发抖的双手汇报着:“帝君,青州…也出事了。”
帝君转头看向王道,眼中寒光刺骨,反而让他有些冷静,看完军情汇报,他当即右手凝聚真气,军情霎时间便化为齑粉!
这时,王导也赶了过来,小心询问道:“帝君,听说军情紧急?”
“江北出现大量胡兵,崔荣已经战死了。青州刺史曹嶷竟然叛晋降汉!青州也丢了。”
“赤龙可有良策?”帝君反问道。
王导早已胸有成竹,远眺着江水,安抚道:“祖狄单独回去江北略有不妥,应派右司马戴渊率兵五千一同前往,王敦派兵支援,在戴渊和王敦的共同指挥下,祖狄不会出现危急情形。”
危急情形!四个字看穿了帝君的心里活动,也顺势挑拨帝君和祖狄间的关系。
“青州虽丢失但远离京都,不如派纪瞻带兵一千前去查明情况。他与顾荣、贺循、闵鸿、薛兼并称“五俊”,又参与过平定陈敏之乱,经验丰富,若曹嶷真叛,说不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劝回。”
帝君听完王导的建议,心里如夜空独星般,一道炽热的光芒又刺穿了深空的黑暗,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下令,封锁城门,按照赤龙的建议,派戴渊、纪瞻即刻出发!”
庐江城外的山头上,胡人兵马的首领田无行得意道:“庐江太守已死,马上庐江城就是我们羌人的了,给我使劲攻城!”,
手下担心道:“庐江离建康如此近,若祖狄现在赶回,我们不是对手啊。”
田无行冷笑道:“这个我早已想到,所以把附近渡口的船只都抢走了,等祖狄回来,庐江早已是我们的了!”
“主公英明!”
原来这一伙人并不是汉赵石勒的人,而是流窜在各州的羌人,专门找时机占山为王,抢夺城池。
来到江岸渡口,祖狄三人看到江水滔天,现在并不是适合过江的时候,樊雅夫人有些害怕道:“将军真的要现在过江吗?”
“军令如山,而且蒋方众人迟迟没有汇报,庐江一定十分危急!”
司邪看着空空如也的渡口,叹气道:“只能等到船回来才能走了。”
“不一定,我有办法。”一道奇异陌生的女子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