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都督的脸上青紫蓝靛过了一遍,简直精彩极了。他恨恨的看着梁兴扬,片刻,冷笑了一声说道:“虽说梁仙长法力无边,但强龙不压地头蛇,您不远万里而来,当真觉得自己有能耐走出我颍州地界?我这数万阴兵也不是摆设。”
梁兴扬看着颍州都督气势汹汹如临大敌一般,呵呵笑了一声,双手抱臂漫不经心地说:“都督做地仙这么久了,也该知道仙冥两界,人多人少没什么影响。怎么,当年神庭十万天兵在南天门被人打了个溃不成军的事情都督忘了?”
“你不过一介散仙,怎配与上界神佛相提并论。”颍州都督双眼微眯,不屑的讥讽道,如果他的手指没有微微发抖,这话可能更有威慑力一些。
梁兴扬挠了挠头发叹道:“伤脑筋啊,我不配与上界神佛相提并论,难道你的阴兵就配和上界天兵相提并论了?既然大家都不配,谁都别说谁了,我只问一句,你是不是真打算让这些阴兵给你陪葬?”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冷了下来,带着凛凛的杀意,仿佛寒冬腊月的风雪,看的颍州都督心底发颤。
不过颍州都督到底在这里深耕了数百年,长久称霸一方让他已经失去了畏惧的能力,虽然最初对上梁兴扬凛冽的杀意有些胆颤,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冷笑道:“梁仙长既然如此有信心,那我们多说无益,不如较量一番才见真章。”
看出颍州都督是准备一条道儿走到黑了,梁兴扬也懒得再费工夫,冷笑一声,双手结印,带着小山魈凭空消失在都督府中。有了之前梁兴扬突然消失的经验,颍州都督不敢大意,忙调动身边的亲兵保护自己,唯恐梁兴扬也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给自己来一个爆头。然而他似乎又猜错了,梁兴扬仿佛真的是逃走了,空气中平静的不见丝毫波动,颍州都督如临大敌的瞪着周围瞪了一刻,瞪得眼睛都痛了,也没发现任何异常,自言自语道:“难道说姓梁的真的只是来恐吓我?”
身边的亲兵一直紧张的围在颍州都督身边,听到他的话,一个亲信凑上来,涎着脸讨好的说:“都督,想来这姓梁的也没什么大本事,知道在颍州地界上不能与都督您相抗衡,所以才虚张声势,为自己找回面子罢了。”
若是平时,颍州都督或许也就信了,可是亲眼见识过梁兴扬弄死一个地仙比自己切开一个西瓜都省力气,他还真没有这个自信。然而又等了许久,仍然没有动静,他终于也觉得,或许梁兴扬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明面上自己什么都没有干,他就是想杀自己,也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所以知难而退了。这样想着,颍州都督的一直悬着的心微微放松下来,对跟在身边保护自己的亲信道:“走吧,回去,如今北地和首府都已经死了,空出的位置待本都督好好梳理清楚了,给你们论功行赏。”
一众亲兵闻言,都欢呼雀跃起来,一堆人高呼着“万岁”簇拥着颍州都督往府邸深处走去,没有人注意到,都督府上空,一片乌云渐渐地笼罩过来。
回到后堂,颍州都督仍然心中不定,命亲兵在外面将后堂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这才放下心来,往自己的椅子上一躺,开始闭目养神,忽然,颍州都督听到耳边有女子轻声唤道:“夫君,夫君,夫君醒醒,此处寒凉,小心风寒,去房中休息吧。”
颍州都督心头诧异,睁开眼睛时,惊讶地发现,眼前站的竟然是自己的未成神之前的妻子素娘!他猛地坐直身子看着素娘,又惊又喜地说:“素娘,怎么是你,你不是……”被害死了吗……他看着妻子姣好恬静的笑脸和明亮的眼睛,忽然就说不出后面几个字,眼眶也止不住湿润了。
素娘看他愣愣的看着自己发呆,忍不住脸上绯红,娇羞的低下头去,嗔道:“你看什么呢,我们都成亲了,还看不够吗。”
成亲了?颍州都督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妻子,果然看素娘容颜姣好,眼角精致不见一丝细纹,不是自己记忆中因为操劳而两鬓泛霜的样子,于是试探着问道:“素娘,这是什么时候了?”
素娘娇羞的看他一眼,替他收起桌子上的书,笑道:“你是睡迷了嘛,说好要好好温书,等三月进京赶考,怎么倒在这里睡着了。不可以偷懒哦,不是说要给我挣个诰命回来嘛。”
进京赶考?挣诰命?颍州都督愣在原地,感觉就算此刻有个雷劈下来,砸到他的头上,他都不会这么震惊。进京赶考,那岂不是自己刚刚成婚不久?可是,可是明明他的素娘都已经死了几百年了,自己被神庭派到颍州做冥界都督都已经五百年了,怎么会这样!他猛地站起来,颤抖着指着素娘道:“你,你是何方妖孽,竟然敢变成素娘的样子来迷惑本座!”
素娘愣了一下,瞬间变了脸色,黑着脸骂道:“你是不是偷偷在这里看杂书了?我要去告诉爹爹和娘亲,你居然不学好!”她说完甩手就走,颍州都督愣在原地,爹,娘?是了,自己刚成亲没多久,爹娘都在,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是在做梦?他狠狠地拧了自己一把,然后立刻哀嚎一声:“哎哟,好痛!”
“你怎么了!”素娘虽然嘴上说着要去找公婆,但是听到他呼痛,还是立刻回头扶住他,关切地问。
痛,不是做梦,那就是幻阵?颍州都督看着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娇妻,安抚地拍拍素娘的手背,对她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我要再试试。”说完,他在心底默念完清心咒,双手掐诀,结果发现体内竟然完全没有任何灵力,他再循着记忆去找,竟然发现自己对于如何破除幻阵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楚,甚至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过法力。